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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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离开的背影略显佝偻，我第一次觉得，她老了。

这个小时候在我心里，如魔鬼一般可怕的女人，上天对她最大的惩罚，大概就是子女离心。

耀祖回来后，一直冷着脸，拒绝跟我说话。

我心里突然有点忐忑。

这还是我耀祖哥第一次跟我生气呢。

晚上他依旧板着脸送我回寝室，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门口，我故意闷头往里走。

他却勾住我的衣袖。

我转过头，发现他已经哭成狗。

“呜呜呜姐，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想一脚踹开我了？？？”

“咱说好以后你嫁人，我去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的！”

“你不讲武德，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呜呜呜……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么，你没良心！！！”

他扯着嗓子嚎，一点不把周围来来往往的女生当外人，哭得像个烧开的水壶，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鼻子又有点酸。

眼前是已经比我高的弟弟，脑子里想到的，却是他七岁那年，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走去镇上报警。

他要去送最爱他的妈妈蹲班房了，可能以后都没有妈妈了。

他一路走一路哭，却一次都没有停下脚步。

在我和妈妈之间，他永远毫不犹豫地选择我。

我轻轻抱住他，像小时候那样安抚地拍拍他的背。

“我是帮你问的军校，你不是和二蛋说小时候做梦梦到过自己当兵么？”

“我问了，你年龄太小，报不了军校。”

耀祖打了个哭嗝，哭得更伤心了。

13

这一年的高考，我和耀祖都考得很好，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

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太久。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耀祖买了一堆糖果回了村。

他坐在村长家的皮卡车顶上，一边扔糖果，一边得意地抖着腿。

“哟，三姑婆，当年喊我姐赔钱货喊得最欢的就是你，怎么现在不吭气了？是突然不爱说话了吗？”

“翠芳婶子，听说上回是你撺掇我妈把我姐嫁了换彩礼？还十万彩礼？呸，十万也好意思拿来求娶我们家金贵的大学生？不要脸！”

“七叔公，当年我姐上学，你闹得最厉害，说我姐坏了村里规矩？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是老年痴呆发作了？”

“我告诉你们，我姐就是寒门贵女，枝头的凤凰，日后是有大前程的，你们这些黑心肝的，以后都别来沾我姐的光！”

“你们对我姐做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以后等我出息了，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报仇！”

“你们要是想赎罪，就对家里姑娘好点，麻利地都送去上学，万一以后出息了，指不定还能保护你们！”

我扶着刘爷爷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大发雄威。

刘爷爷笑着笑着，又微微一叹。

“咱们这个地方，闭塞又落后，这些旧观念根深蒂固，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改掉。”

我抬手揪了一片叶子，随意吹了一段他最喜欢的《智取威虎山》。

“女性觉醒的时代来了。”

“有一个盼娣开始挣脱身上的枷锁，就会有无数个盼娣奋起反抗。”

*

暑假过后，我和耀祖去了首都。

到学校的第一天，就看到挂在显眼处的横幅，上面写着“到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

我和耀祖对视一眼，第一次真正明白上学的意义。

十五年后，我代表青年科学家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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