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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骑马逃生。
裴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素来淡漠从容,和煦如春风的脸色此刻冷峻无比,以至于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宜儿……你想干什么?”
“你先走。”而苏蕴宜甚至还能朝他露出一个微笑,“等你找到褚璲,再回来接我。”
刺客的喊杀声已随风传至耳畔,四周的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他们刀尖的血腥味。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被留下的那个,有且只会有一种结局。
他怔然的模样在视线内迅速模糊,苏蕴宜抹了把眼睛,掩饰般地低下头,继续用力砍向车辕,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紧紧捏住。
“我幼时先失恃,后失怙,虽坐拥皇位,这半生却也没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直到我遇见你,宜儿。”裴玄眼底涌动着猩红,“你以为那一夜是出自我们彼此的算计,其实不是,是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希望你是我的。”
箭矢自侧畔飞过,刺客们已然策马而至,刀锋出鞘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在耳边响起,苏蕴宜却只能看见眼前这一个人而已。
裴玄如往常那般,露出一抹平静笑意,他温声道:“我已经失去了太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下一瞬,又一只五爪铁钩咬上车厢,一个身手敏捷的刺客拽着绳索,竟硬生生跳上了辎车,冲着苏蕴宜挥刀就砍。
金属铿然碰撞,擦出刺目的火花。裴玄抽出贴身匕首格挡,与那刺客缠斗在一起,他并不擅长武艺,只是勉强支撑而已,刺客长刀挥动,划过他的右臂,匕首“当啷”跌落马蹄,血红色瞬间浸透青衫。
眼见他受伤流血,那原本举刀欲刺的刺客不知怎的竟愣了一愣,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裴玄将他踹落马下,来不及庆幸,身后却突然撞上一具温热而熟悉的躯体。
“七郎,小心。”
像是一声叹息,随即混合着鲜血喷涌在耳畔。裴玄茫然地转身,苏蕴宜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向他怀中,腹部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刀。
另一名跃上辎车的刺客眼见得手,立即转身跳下车去,打了个呼哨,“苏贵嫔已死!撤!”
苏贵嫔已死?谁说的?怎么可能?
她还在自己怀里,有体温,有呼吸,甚至嘴唇还在开阖,轻轻地说着什么。
裴玄的世界霎时间惨无颜色,只剩下从苏蕴宜伤口漫出的无尽的红。他颤抖着伸手按住她汩汩涌血的伤处,“不要说话了,也不许睡觉,你坚持住,一定坚持住,就快到京郊大营了,我马上就给你找大夫。”
两匹骏马受惊发狂,直直向悬崖狂奔而去。裴玄一手按着苏蕴宜的伤口,一手死命拽着缰绳,然而这点微末力道不足以制住两匹已经癫狂的马,辎车载着两人离悬崖越来越近。
连躲在一旁的刺客们也注意到了不对,有人担忧道:“太傅吩咐了不许伤陛下性命,若是陛下坠崖了可就大事不妙了,咱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为首的那个则抱臂围观,自信地说:“不必,陛下机敏,只消此时跳下马车,就不会有事。”
然而他话音才落,两匹骏马就拉着辎车一头栽入悬崖之下。
烟尘散去,地上空空荡荡,哪儿有什么陛下?
巨大的惊恐蔓延四周,所有人都呆住了。
“陛下……陛下他没有跳车?”
距离发现马匹失控到坠崖,间隔四五个呼吸的时间,足够裴玄独自跳车逃生,却不足以让他再带上重伤昏迷的苏蕴宜。
这本是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然而裴玄惊讶地发现,自己连一瞬间的犹豫都没有。
他抱紧了苏蕴宜,将耳朵贴在她苍白的唇边,温声问:“宜儿,你在说什么?”
“我说……”
幽幽睁开一丝眼缝,苏蕴宜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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