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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离开?
他不想离开。
明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拥有了一点点想要活下去的意义。
难道又要被迫放弃吗?
而且,叶随见不到他,也会难过的...吧?
会吗?
艾利维斯艰难地直起腰。
他已经走出了藏身的小巷,这个角度,这个距离,刚好能够清晰地看见叶随家二楼的窗户。
窗户里透出明亮的灯光,暖烘烘的,可房间里却不止两个人。
那张小小的圆桌上,难得地坐了许多人,一张张陌生又稚嫩的面孔,看得艾利维斯眼眶发酸。
他们都穿着不那么新的、带着破洞的衣服,面颊脏脏的、红扑扑的,兴奋地摆弄着筷子,不太熟练地把叶随给他们夹的菜放进嘴里。
艾利维斯的嘴唇因为干涩紧紧黏在了一起,却突然被湿润的液体沾湿。他眼下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嘴唇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伤口处的衣服。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劣的小偷,假装贫穷、无辜、幼小、羸弱,骗取了叶随的爱。
叶随的爱很博大、很包容,任何符合条件的人都能分一杯羹。
但这份爱又是如此珍贵,被无数人觊觎着。
只要自己被挤下去,立刻就会有另外的人补上。
艾利维斯哭了。
他从未流下过这么多眼泪,泪水汹涌而出,像奔腾的河流,像倾泻的瀑布,止不住,流不尽。
甚至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即便如此,当他看见叶随和母亲再次出现在楼下时,第一反应仍是躲起来。
他听见叶随的母亲说:“小随,家里的米是不是不够了...”
叶随的声音很小,背对着他,艾利维斯无法通过唇语判断他说了什么。
但他听见叶随的母亲又说:“以后...还是不要带这么多孩子回来了...”
“家里负担不起...”
“还是...量力而行吧...”
......
艾利维斯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弯下了腰,抱住自己,蜷成一团。
别听!别听!别听!
只要假装没听到,下次还可以来!
只要不继续听下去...
可是...
他好恨叶随,非常非常恨。
为什么不能多爱我一点?
为什么不能多爱我一点!
为什么...不能多爱我...哪怕...一点呢...
他的心脏一阵阵地抽痛,仿佛一张平整的白纸被无情地揉成一团。他自虐般地反复念着同一句话。
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知道,下雪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体早就冻僵了,可他似乎已经被抽干了力气,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干脆就停在这一刻吧。
他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纷纷扬扬的大雪将自己埋葬。
......
暮色像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这个平凡的午后。叶随手提沉甸甸的菜篮,刚踏入家门,就被眼前闹哄哄的景象惊住了。
母亲今天又把福利院的孩子带回家了。
只见屋里满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母亲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尴尬,无奈地挠挠头,歉疚地看向他。
叶随疲惫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并不够的食材,将菜篮拎进厨房,又转身匆匆出门。
今天的体训考核堪称残酷,身为第一名的他,在擂台上坚守了整整一个上午,身上的护具被打得粉碎,三对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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