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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的用餐礼仪真是赏心悦目，尤其注视柯特如猫一般上挑的眼尾，他甚至生出望见伊尔迷小时候用餐时的乖巧模样。

虽然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伊尔迷孩童时代的模样在他的脑海已有了大体的勾勒。

直到餐后柯特及那位曾曾祖父离开，富江才从梦游般的状态抽离。

伊尔迷没有走。

富江望着对方，又想到主控室那场令人脸红耳赤的画面。

“……你不走吗？”

望着家人离去的伊尔迷闻言垂头看他，返问道：“所以你希望我离开吗？”

这种时刻该说希望吗？

不，其实私心里是不希望的。

误会解除后，三天时间积攒的焦虑及担忧等负面情感在此刻全部转换成浓郁的、甜蜜的、期待的、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更近、更加近一点的隐忍情绪。

但这样浓厚到快要溢出的情况，如果面临失控，他们今晚势必会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但富江并不确定一夜疯狂之后，自己对于对方那种浓烈如岩浆、又宛若沉溺在深海的窒息又炽热情感，还能留下多少，是否会变质，是否又会产生其他未知的情愫。

他彷徨惆怅，直到伊尔迷驱车载着他离开，患得患失、忽上忽下的情绪都没放过他。

然后，伊尔迷将车子开到了海上大桥。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对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就那样无视来往的车辆，径直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下了车。

“要下来吹吹风吗？”

她扶着车门，俯下身凝视自己，漆黑的长发自然垂落，被夜晚透进挡风玻璃的灯光照出根根分明的泛着暗光的华美质地。

有车子长鸣喇叭在她身后呼啸而过，吹动那头漂亮的长发。那场面令人心跳加速，一部分源自于担心伊尔迷，另一部分则是背光站立的伊尔迷，那张凉薄而立体的轮廓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而不管多少车子拍下暴躁的喇叭从她身后经过，伊尔迷都表现得无动于衷，目光直直的落向他。

“所以，要下来吗？”

夜晚海上大桥被灯光点缀，在那些灯光下，星星都变得黯然失色。

鬼使神差的，他回了一声：“好。”

车子就这样被丢在路边，他们在供人行走的道路上徒步前行。

“不会被警察拖走吗？”

他望着被抛在原地的车，走在前方的伊尔迷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没关系。家里的管家会来将它开走。”

因为对方语气里的笃定，富江相信了伊尔迷的话，他不再回头去看丢在原地的车子，转而跟上对方的脚步。

海上腥咸的风吹拂他们的发丝，由于腿长的差距，他和对方的步伐始终差着一步的距离，所以风会先拂过伊尔迷的发丝，再托起他的。有时那些发丝会优先落在他的胸前，发丝间的纠缠，会让他的心也跟着升起甜蜜的瘙痒。

那种痒来自内心深处，很难通过抓挠来缓解，渐渐地就变成对对方的灼热渴望。

说起来，这算是他们第一次那样平静的散步。

对方高挑的背影令人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间逼仄狭小却充斥邪恶欲念的司机的家。对方以“救世主”的身份走出那座厨房，垂眸望着自己的姿态疏离而公事公办，通身不加掩饰的强大气场，仅仅只是第一眼，就让他从身到心都狠狠为之折服。

还有那个加强那些感官的梦境，梦境里，伊尔迷的身影更具压迫感，像是黄昏高山的剪影，巍峨不可攀登，她踏着满地鲜血走来的样子，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他的心。

从此，他对她便埋下了心动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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