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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单纯如白纸。

顾知灼浅浅地抿唇笑着，泰然自若地由着殷老爷打量自己。

真的太像了！殷老爷全然移不开目光，直看得眼睛都发涩、发酸，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瞳仁中翻涌着异常强烈的情绪。

他的身体因为中风而虚弱，手脚多少有些不听使唤，但神智很清醒，不仅清醒，而且思维依然敏捷。

他活到这把年纪，曾走遍大江南北，耳闻过千奇百怪的事，也目睹过无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顾知灼这张脸代表着什么，其实并不难猜测。

他心头有一个可怕的揣测呼之欲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真相未免太残酷了！

殷老爷的手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心头的怒火节节攀升。

“外祖父，莫急。”顾知灼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别伤了神。”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拂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奇妙力量。

她生怕殷老爷有高血压，毕竟他才刚中了风，还没完全康复呢，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

“只要‘正本清源’，一切总是会好的。”顾知灼转过头，引导着殷老爷的视线朝季南珂望去，温温柔柔地说道，“珂表姐，你说，是不是呢？”

她的眉眼弯出狐狸般的弧度，似笑又似讥，像在说，是她的，终究都会还到她手里。

“正本清源”这四个字像刀子般狠刺在季南珂的心头。

季南珂死死地盯着顾知灼，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顾知灼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怦怦！

季南珂心如擂鼓，喉头如火烧，忍不住就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一无所有。

难道这一世她又要重蹈覆辙，坠入无底深潭吗？！

“你说什么！”季南珂无意识地拔高了音量。

“我说，一切总会好的。”顾知灼轻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劝道，“珂表姐，做人不要太悲观了。”

她歪着小脸，表情很是无辜，乌黑的瞳仁闪着点点清光，在阳光下乖得令人心怜。

殷老爷睿智的目光轻轻地扫过了顾知灼与季南珂这对姐妹花。

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站在一起，妹妹从容恬静，相比之下，姐姐却心浮气躁。

他按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千言万语就在唇边，却没说出口。

面对殷老爷这双精明锐利的目光，季南珂不由倍感压力，似乎里里外外都被他看透似的，脊背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耳边忽地听到顾知灼“咦”了一声：“珂表姐，你的帕子掉了。”

她清脆的声音不轻不重，又恰好让这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所有人都朝季南珂望去。

连季南珂自己都下意识地低头，看到她的帕子不知何时掉落在甲板上。

季南珂脑子很乱，根本没法冷静思考，直觉地蹲下身去捡，可风一吹，那方帕子就连着旁边的一片残叶被风吹走了……

季南珂再一次僵住了，此时才意识到捡帕子应该是丫鬟的事，慢慢地又直起了身。

大丫鬟书香赶紧跑去捡季南珂的帕子。

顾知灼莞尔一笑，眼角恰好对上殷老爷审视的目光，于是，她笑得更乖巧了。

那可爱得好似雪白狮子猫的样子看得殷老爷不由心头一松，被她逗笑了。

这一笑，心头那翻滚的情绪才算缓和了下来。

他又深吸了口气，觉得方才抽痛的额角也没有那么痛，眼前也不再一阵一阵的发黑。

冷静之后，殷老爷倍感妥帖，知道这丫头孩子是在担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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