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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
祭司举杯那一刻,女皇杯盏悬停于唇侧,顿了许久才将杯内烈酒纳入口中。
这酒以往不觉得烈,今日饮下,却灼得喉头滚烫。
未等宴席结束,夏清就喝醉了。
祭司以送夏仙师回房休息为由提前离席,柳菡云后知后觉,放下杯碗追上去:“诶,等等,祭司大人,我也没地方住!”
女皇亦在此时停杯起身,将剩下的时间全部留给此次遭受无妄之灾的兽使们。
祭司和女皇一走,席上气氛便松快下来,愈发热闹。
各部兽使你一言我一语把酒言欢,畅聊来时见闻,却不约而同对来时途中遭遇的袭击秘而不宣。
阻挠兽人大典罪魁祸首是圣女,这件事对在座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个剧烈冲击。
雅梅独自坐着饮酒,几杯烈酒下肚,她忽然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周围静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哭,笑闹声掩盖了她的哭声。
待这一夜过去,太阳明日依旧会升起,兽人大典还是会如期举行。
女皇乘着夜色来到圣宫宫祠。
感觉喧闹过后,周围的一切变得格外寂静。
站在宫祠厚重的大门前,望着眼前古老的殿宇,她心情沉重。
直到此刻,她依然不确定今天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解除四神兽和兽人族的合约,是悖逆先祖遗训的擅妄之举,今日那般局势,情急之下无人阻止,但兽臣们对她此举实则颇有微词。
没有了神兽庇佑,兽人族的力量大幅削减,在蛮荒各部洲中的地位自然也会下降。
随之而来的,除了外部的侵略,还有族群内部的斗争。
和平的统治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身为兽人族的女皇,她要向历代兽人女帝先祖请罪。
女皇垂下眼眸,神色平静地推开祠堂大门。
随即,她停下脚步,面露惊色。
祠堂中已有人在。
是一道纤瘦孱弱的背影。
女皇愕然:“小语?”
背影闻声轻轻一颤,但没有回头。
她跪在祠堂正中,一动不动。
女皇沉吟须臾,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和她并肩跪在一起。
四神兽和兽人族的合作虽然以合约维系,但若从上古追溯,他们实则拥有同一个祖先。
女皇瞻仰着历代兽人女帝的遗像,语气平和地开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做了错事,就要思过。”圣女认错的态度也十分平静。
女皇:“……你说的对。”
这也是为何她会深夜来到祠堂。
她们都有错。
圣女又道:“陛下来此,是后悔了吗?”
后悔解除契约,打破从古至今的传统,她作为最终受益者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女皇却要为此独自承受族中非议,以及日后烽烟起战火乱的风险。
“不。”女皇回答她,“我不后悔。”
祖制并非就一定是对的。
契约建立在人情之上,她们的祖辈之所以会达成合作,一定是因为彼此认可,尊重,族群人民相爱相亲,且拥有同一个愿景。
可如果这些都没有,只剩下一个契约,分裂则在所难免。
世上没什么东西可以强求得来,权力如此,民心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圣女似没料到这个回答,转过脸来看向女皇。
“陛下,您还记得您自己的名字吗?”
女皇沉吟须臾,回答:“我叫圣辉琳琅。”
圣辉是狮人族的族姓,琳琅才是她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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