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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退休了。］

中年女人想到了中午的宴席，咂舌：［席面真不咋地，也就最后的那碗汤能好喝些。阳端叔都那么有钱了，就不能把葬礼给承包了吗？］

烟袋老头哼笑：［承包葬礼？凭啥？那几个崽子得到的是阳端做梦都没有的。阳端这辈子没得到过老李头的笑脸，而那几个崽子，有了阳端的前车之鉴，老李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阳端只有拿了第一，才能吃一颗糖，而那几个崽子什么都不用干，小的时候把糖往地上摔。］

女人表情复杂：［也不至于这么畏手畏脚，对了，阳端当初为什么一身血跑出去？］

烟袋老头：［阳端是老李头第一个孩子，期待高，老李头想将孩子培养成读书人，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送阳端上学。阳端也是争气又孝顺，经常学到半夜。

［只是后来呀，老李头就膨胀了，觉得阳端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赋，那就学得再好一些，于是天天逼着阳端读书，一点家务也不让他碰。阳端也辛苦，哪怕是生了病都要把书放到枕头边。

［中学时，老李头送阳端去城里上学，阳端从前五十考到了前十，但老李头不满足，他想让孩子考前三，孩子孝顺，就听父亲的。孩子大部分都考到了前三，老李头又觉得孩子能当栋梁，希望孩子次次前三。］

女人唇角抽搐，吞吞吐吐：［我家孩子要是有这毅力，我早就偷着乐了。］

烟袋老头：［阳端就是太乖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弄得老李头以为自己多了个奴仆。］

女人：［那后来是为什么离开？］

烟袋老头叹息：［因为孩子的天赋就到这里了，足够努力，但是脑子跟不上，能保持前三已经不容易了。只是老李头不接受，只要孩子掉出前三，老李头就动辄打骂。

［后来有一次，老李头生日，阳端见老李头整日操劳，想让老李头轻松些，于是前一天晚上帮老李头挑水劈柴，把老李头手上的木工活给做了大半。他还提前去集市上用攒的钱买了鸡蛋，打算生日当天给老李头做长寿面。

［只是老李头生日当天恰好是期中考试，阳端早上太累，去晚了，时间本来就不够，还连连打盹儿，那一门也就没考好。

［城里竞争激烈，阳端被挤出了前三十，老李头知道后怒不可遏，把孩子打到一身血，扶着墙出去。］

女人惊住了：［后来呢？孩子就这么离开了？］

烟袋老头：［后来……明明孩子都奄奄一息，老李头也不出去找，就让孩子在外面冻着。这下子孩子的心被伤到了，等到老李头第二天开门，发现孩子早就不见了。］

女人哆嗦着嘴唇，她再怎么盼孩子上进，也不会这样。

考不好就考不好，大不了当一个平凡人，能养活自己就够了。

李华站在灵堂，看到气泡一直闪烁，一堆的字迹让他头皮发麻，不知该从哪儿翻译。

黑色的身影从他身旁经过，舅舅佝偻着腰，坐在灵堂的门槛上，看着那群人嘀嘀咕咕。

舅舅的腰越来越弯，到最后水泥地面上多了几滴泪。

第098章 七七归魂

香炉烟雾缭绕, 舅舅却久久没有回来。

李华看着舅舅坐在门槛上直到傍晚。

老宅逐渐暗下，几名年轻小伙子拉来了电灯装饰灵堂。

李华退后，灵堂外刚好进来一个小孩。

［嘿, 华爷爷！］

小孩看到李华身后的棺材打了个寒颤, 但还是口齿清晰对李华道：［爷爷让你过去吃晚饭。］

李华听到了grandpa与dinner，这二者分别是爷爷与晚餐的意思。

小孩的爷爷应该是表哥李阳萧，李华的辈分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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