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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泰伊也发现了，按住正在打闹的路之焉和卢卡，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按记忆里的惯例，路之焉和卢卡根本不会当回事，照样打闹，然而江泰伊却看到他们迅速的安静了下来。

埃文推门到阳台。

他不能抽菸，随身带着一根棒棒糖，叼着棒棒糖，胳膊搭在栏杆上眺望着夜色。

听到江泰伊动作很轻跟着他过来——他能清晰分辨出每个成员不同的脚步声，自然不用回头也能认出江泰伊——埃文在他关上门后，懒懒地开口，用讲小秘密那样鬼祟的口吻，压低声音偷偷告诉江泰伊。

“以伦哥这两年本来经常失眠的，随身带着褪黑素，结果今天竟然是第一个睡着的……”

“他醒来肯定会觉得好可惜。”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谈以伦始终没有停止患得患失。

大哥看着总是尽在掌握，实则他的心理防线是所有成员中，最经不起变量的一个。

谈以伦喜欢一切一成不变的东西。

所以他赚到了钱也没有换新房子，他觉得过去的家充满回忆，没有什么不好，也不想搬离。

老了，旧了，对他来说，反倒能证明陪伴他的岁月悠长。

去过的陌生的地方再多，回到曾经的家里，就能让他感觉找到了锚点，世界依然是那个世界，什么都没变过。

埃文只说了两句话，尾音消散在空旷的夜色里，太多的话藏在沉默里，他知道江泰伊明白的。

他们一起看了一会儿城市的灯火。

大城市总是这样，白天熙攘却忙于奔波，行色匆匆的人太多。

旅游的人总说夜里的城市是赛博朋克，放眼望去的霓虹比白昼更斑斓。

对埃文来说，最好的是这一刻的宁静。

本来按照谈以伦的严谨，肯定是让他们一直待在酒店里，不用担心被围堵被发现被拍。

但路之焉其实不在乎。他是最洒脱的一个。

大半夜，淩晨两点钟，路之焉偷偷带江泰伊溜出酒店，带他夜骑摩托车。

白日里每一亩三分地都恨不能塞下全世界的人，现在却如同一座空城，就好像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你终于有机会做一回主宰，因为满大街除了你看不到任何人。

将手伸出来迎接着风，就像握住了真正的自由。

公路上坦荡荡，路灯散发著孤独，静谧。周围方圆数里都没有居民楼，欢呼都不用担心打扰任何人。

路之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放肆地大笑着，载着江泰伊呼啸而过，一路开到城中公园。

他跟江泰伊在湖边将自己摔到沾着露水的草丛里，躺在草坪上看星星。

躺下来后看到的夜空无边无际。

江泰伊每每在这一刻都会想，一切是一个圆。

不局限于客观事实，精神层面也从来都是首尾相接，前后呼应的。

路之焉枕着胳膊大喇喇问他：“你说我们要是在这里睡着，躺到天亮才醒，会发生什么？”

江泰伊思索两秒：“这里会变成动物园，我们是动物。”

路之焉哈哈大笑。

他说卢卡没有你懂我，他太不可爱了。

江泰伊纠正他说我也不可爱。

路之焉：“不承认自己可爱的这一点，也很可爱啊。”

江泰伊选择不搭理他。

为了防止造成上班族的困扰，他们没有在草坪上看很久的天空。

回程是江泰伊来骑的摩托，轮流很公平。他俩是唯二有摩托车驾驶证的。

江泰伊十八岁那年，他从路之焉那里得到的成年礼物是，路之焉教他骑车。

第108章 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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