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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何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两只手抓住毛衣下摆往上一抻,旧胸带被解开,淤血累积的地方竟一点没见好,上一次是青紫色,这回已经变成青黑色。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糟践完又来他这里卖惨,以为他这里是垃圾收容所吗。
像上次一样,江兰溪三两下倒了把药油,把新的胸带给他扣在肩上固定好,衣服扔回他怀里,下了逐客令:“好了,你走吧。”
陈何良又开始发起怔来,“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半夜醒了你会给我熬安神汤,煮鱼时会把鱼刺挑干净,你说七符爹不疼娘不爱,你会用一辈子来爱我,我手指头破了一个口,你都会含进嘴里帮我把血珠子抿干净
要是在以前,我受这么重的伤,你肯定心疼坏了”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他不耐烦地打断他。
如果陈何良一定要提起那千疮百孔的曾经,事实证明他傻得可怜,一腔真心捧出去,却被人糟蹋得一塌糊涂。
陈何良声音发颤,“我们明明有很多共同语言,那时候一起拉琴,我们配合得多默契,现在呢,连朋友做不成了吗?”
馄饨再也吃不下去,兰溪抽了张纸巾擦手,平静的声线没有一丝波澜:“我以为你很明白,你当初舍不得接受江知竹,就应该知道分手后做不成朋友的道理。”
陈何良晃了下神,忽然抬手捂住脸,神色哀伤,“别提他,求你了”
游历人间的浪子被多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再多的言语都苍白。
江兰溪冷冷地看着他,任指甲一点一点抠进掌心。
作出一副懊悔的样子又是给谁看?
和这个人在一个屋檐下多待一秒钟都对不起自己,兰溪站起身走到门口,防盗门一拉,寒声道:“出去。”
“你别跟你妈开玩笑”,孙眉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我跟他分手了,东西当然要还回去!”兰溪有点生气,“我们还要和方家联姻,不能给人落下话柄。”
第 49 章 第 49 章
陈何良一天到晚冰水不离身,那时他特意买回来个制冰机,白天走之前制好冰,晚上陈何良回来就给他倒一杯加了冰的伏特加。
陈何良会把伏特加渡到他嘴里,冰块磕到牙齿,牙龈就会酸疼江兰溪摇摇脑袋,收起无边无际的幻想,端着咖啡往回走,不经意瞥到窗边——
栗色卷发的混血男孩和陈何良肩并肩坐在沙发上,陈何良低头在看手机,那男孩直接拿起陈何良面前的冰美式,嘴巴贴上去,仰脖喝了一大口,然后捧到陈何良嘴边,陈何良就着他的手,也跟着喝了一口,薄唇印在男孩刚刚喝过的位置。
好像这才是陈何良的本来面目,和年纪相当的或更小的在一起,显得更像个大男人,而不是和他在一块整天装弟弟。
这样也好。他塞给他一支录音笔,说:“你回去听听看。”
江兰溪握着这支录音笔,从金融街走到长安街,走得脚后跟都麻了,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天安门城楼下。
长安街一眼望不到头,盛大的街灯照亮每一处街角,广场上汇集五湖八方的朝圣者,这座城市永远繁华,万丈红尘滚滚去,形单影只的只有他一个。
“我听说竹子他哥来北京为联姻来的,他想给他妈一个名分,就必须用自己做交换,要不然他妈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怎么可能进得了江家门?”
“竹子就惨喽,以后真成江家二少了,出去多丢人哪!”
“听说竹子他哥挺高冷,一个破拉弦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实在不行七符委屈一下呗,回头传出去他做过你陈大少爷的小情儿,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会要他?他妈想做阔太太纯属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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