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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片大概有一个笔记本那么厚,前些天陈何良碰瓷,非要他陪着去拍的。他一气之下让陈何良把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拍了一遍。
陈何良拎起最上面那张骨片,指着那上面的一块阴影,一字一句磨着牙:“肇事凶手,你要负责。”
兰溪一怔,将信将疑接过来,影像图显示第二根肋骨中央有一个白色的圈,诊断结果是撞击导致肋骨部位裂纹骨折。
裂纹骨折算骨折里面较轻的,佩戴一个胸部支撑带,静养一个月就能自愈。
即使如此,活了这么多年,这件事绝对能列入离谱TOP1!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提琴手,居然堪比大力士撞断人的肋骨?
也许也许是假片子,毕竟伪造一个没什么成本。
兰溪越想越有理,骨片给他扔回去,没好气道:“骨头断了就去找医生接,脑子有问题也可以找医生看,我姓江,我叫江兰溪,我不叫冤大头,你找错人了。”
陈何良头靠在沙发靠背,两只脚懒懒地搭在茶几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房子的主人。他气定神闲地看着他,“那我问你,是不是你走太急撞到我?”
医院里有摄像头,这一点没有办法否认,兰溪咬着牙承认:“是。”
“你撞到我之后,跟我一起去拍了骨片,这一点也没错吧?”
“没错。”兰溪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那好”,陈何良不慌不忙把那叠片子收起来,说:“我会把证据提交给律师,既然你不同意私下和解,那咱们公堂上见。”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兰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狗崽子嘴角挂着一丝恶劣的笑,像是已经掌握生杀大权,尽情享受碾死一只小飞虫的滋味,“开庭日期定在哪一天合适?元旦前后?这算民事纠纷吧?好像前几天我的检察长二舅跟我提到过类似的案子,哦,还有我的大法官六姨,前不久叫我去她家吃饭”
赤裸裸的威胁。
元旦前后,正是江家和方家宴请宾客的日子。一而再,再而三,陈何良绝对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兰溪怒目而视,“陈何良,你到底有完没完?”
话音落下后,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其实不到一分钟。
八九点的太阳照在陈何良高挺的鼻梁,在鼻翼处投下一圈浅浅的投影。他嘴角的笑顷刻之间消失殆尽,嚣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落寞的哀伤。
陈何良抬手捂住自己的肋骨,眼底露出一抹祈求,“那你给我上个药,上个药总可以吧。”
骂人的话梗在喉头。这个人最是狡猾,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非得让你按他的想法做事不可。
陈何良扒拉几下塑料袋,从中翻找出一个胸部固定带,几个药瓶,一一摆在茶几上,黯然道:“医生说让我找家人帮忙绑一下,我找不到家人。”
江兰溪气笑了,“威胁人的时候又是二舅又是六姨的,上药的时候找不到家人了?你蒙谁呢?”
陈何良充耳不闻,低着头研究胸部固定带的说明书,手指头一行一行指过那上面的小字,嘴里念念有词。
小狗对人的情绪最敏感,静香趴在阳台上,耷拉着脑袋,看向陈何良的眼神同情极了。
“就算没有家人,你可以去找江知竹”,兰溪提醒道:“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他应该很乐意帮你做这些。”
陈何良没听见一样,看完了说明书,照着说明书的步骤撕开固定带封口,把东西取出来,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圈,两只手笨拙地去扣纽扣,怎么也扣不准。
系纽扣的动作牵扯到肌肉,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一直认为那是命定的缘分。从我十岁那年开始学画画,教过我的老师都说我没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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