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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花洒的水声。江兰溪敲了敲门,门从里面被拉开,陈何良没穿拖鞋,脚踩在地板上,腿毛浓密潮湿。
他就这样毫不顾忌地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大手趁机抹了把他的软发。
“帮我带一条平角裤,黑色的。”
得寸进尺。江兰溪冷脸吐出两个字:“尺码。”
湿乎乎的头靠过来,江兰溪闪躲,被陈何良摁住后脑勺,滴滴答答的水溅到他脖子上,挑逗的话语吹在他唇边,
“你摸过的,嗯?”
这个人,刚才还伤春悲秋被母亲抛弃的模样,才几分钟又没个正形,活该被亲妈扇耳光。
心底的同情一扫而空,江兰溪狠狠推了他一把,黑着脸走开了。
水珠顺着脖子流进胸膛,沾湿了t恤,江兰溪一边走一边抖衣服,身后传来哈哈大笑:“大姑娘脸红了啊。”
无可救药!
拎着鱼回家,陈何良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擦头发。上衣没穿,只穿了裤子,宽大的运动裤被他穿成束脚裤,下腹有一块明显的凸起,显然挂空挡。
酒味已经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里桂花香皂味儿,淡淡的,很好闻,胡茬也剃干净了,又恢复成清爽有型的少年。
江兰溪总算看他顺眼了些,内裤扔过去,朝他晃了晃冰冻的小鲫鱼。“没有鲜鱼,冻鱼你吃不吃。”
这个点新鲜的食材已经被买走,仅剩的鲫鱼有点小,品相也不太好,超市半价卖给他的。
“吃。”陈何良吐出一个字,什么都不挑。
江兰溪走进厨房给他炖鱼。正在切葱段,陈何良懒懒走进来,身子贴在他身后,下巴搁在他肩膀。
江兰溪心底泛起一股异样,这个人用了他的香皂,身上和他一个味道,总觉得怪怪的。
正想抖肩让他起开,忽听陈何良低声道:“我妈妈以前也是这么切葱段,她说切成大段炒出来会很香。”
声音丧丧的,江兰溪切葱的动作顿了一下。
到底是个被妈妈抛弃的小孩。
这种低落的语调,让江兰溪想到小时候离开苏州来到北京,他以为只是短暂地见一见爸爸和爷爷奶奶,他以为姆妈很快会接他回去,谁知道一别六年,孙眉就像消失了一样,娘俩中间再没见过面。
江兰溪暗暗唾弃自己。
他宁愿陈何良用小痞子的语气调戏他,逗弄他,他就可以跳脚回骂。而陈何良却用伤感之言肆意搅动他的同情心,真的是......
恶劣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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