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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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渡江的大航船，出了河口就能进入青璃江。

沿着青璃江再往上游行将近百里远，就是江州布政使司治所所在的嘉陵府府城。

从嘉陵府府城回柳溪村，途中虽然几乎大半的路程都可以乘船，但还是有断断续续将近二十里路需要步行，二叔背着半死不活的自己连夜回家，想来也很不容易。

顾清晏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只暗自感叹：平日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磕磕绊绊，各种不顺心，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却还是血脉亲人最靠得住。

何红玉接着说道：“回村后，你祖父立马就请了刘大夫过来瞧，刘大夫跟荣和堂里的坐堂大夫是一个说法。”

“刘大夫说那培元养神丹最好是早中晚各一粒，一日都不能断，你祖父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连夜又去了一趟府城，凭着早些年跟荣和堂二东家结下的交情，又买到了十八颗培元养神丹。”

“十八颗丹药吃完了，你还是没醒，最后也就只能去当铺里抵押田地了，旱地贫瘠抵不上价，你祖父干脆把二十亩水田全抵押给了县城里的德恒当商号，签的是活契，八两银子一亩，三个月内可以赎回，收的是八分利钱。”

这个世界的八分利钱，可不是本金的百分之八，而是十分之八！

意思是顾家抵押给德恒当商号二十亩水田，借贷一百六十两白银，三个月之内，若是能还上本金一百六十两，再加八分的利息一百二十八两，就可以将地契赎回，若是不能，那活契就变成了死契，再也赎不回来了。

一般人家若是遭了难，但凡被逼到了抵押田地的地步，那活契跟死契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基本上都是赎不回来的。

何红玉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装作不在意道：“二十亩地能换我大孙子平安无事，还能替顾家换一个未来的举人进士，就算是赎不回来，它也值了！”

顾清晏：“……”您可真想得开。

顾华斌嘲笑老妻没见识，颇为不屑道：“二十亩地要是就能换一个举人进士，那抢着换的人，估计能从茂荣县排到京城去，是赚了，大赚！”

顾清晏：“……”您更想得开！

顾清景黏黏糊糊地跟自家兄长挤在一条凳子上坐着，听了祖父母的话，急忙补充道：“就算只换回来一个院试案首，也是大赚了！”

顾清景其实想说，那二十亩水田哪比得上自家兄长的性命重要，不过兄长是自己的，水田却不是他顾清景挣来的，所以他也没资格说这话，显得有些慷他人之慨。

顾清晏抬手在顾猫儿的头上狠撸了一把，暗道：这珍贵的遗产果然贴心。

他知道祖父母和弟弟说这话是为了打消自己心底的负担，当下十分感动。

想到自己此时两手空空，兜里干净，顾清晏也不好厚着脸皮说“我定会把水田赎回来”的大话。

他在脑海里将两世的记忆都扒拉了一遍，暗自筹谋着该往何处搞钱，好尽快将水田给赎回来，再不赶紧赎回来，那水田里的稻谷可就要全变黄了。

想当初插秧播种的时候，他也是跟着一起下了田的，付出过劳动的人，还不配吃上一口新鲜的稻米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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