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誊写吗?”
好在小吏是疏通过的,没有刁难的意思。
这会子他摆摆手,只道:“不必不必,不过一横罢了。我这边该怎么弄怎么弄。”
沈兰宜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大人通融。”
她随即又问:“那这一笔……可方便补上?”
小吏正色告诫她:“不可,每个人的笔迹都是不同的,若只缺漏一笔,上头有手印都还好说,但若后来添补被发现了,反倒成了伪造的证据。”
说着,这小吏还不忘自吹:“像我这般仔细的人不多啦,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也不是什么机要文书,到了年尾清档的时候,有没有人核验都两说呢。放心,不会有人在意的。”
沈兰宜稍放下心来,随口吹捧了两句。
小吏造册的时候,沈兰宜摸出自留的那份和离书,便见“清”字上确实少了一笔,只是不细看不明显。
若只有一张上的字迹有缺漏,还有可能是笔误——当然,一个饱读诗书的士人,写坏自己名字的可能性,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
可每一张上的“清”都缺了那一横……
沈兰宜眉头皱起,想到方才小吏说的那番话。
莫不是想惹她情急之下,动手添那一笔,他日好叫这和离书作废?
手在袖底无意识地紧捏成拳,她就知道,以谭清让的为人和脾性,最后怎么可能答允得那么轻易!
原来是在这儿憋着坏。
沈兰宜转念又想,今日把户头立下远走高飞,就是少一笔也不能如何。
便是待某日他官拜太子少詹事,那又怎样?他还能去裴疏玉的地盘上把她拿出来不成?
也许有更稳妥的处理办法,但时间上折腾不起了。
谭清让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处理他没处理他那登徒子弟弟那么简单。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留生变的时间。
他一定会去查这几年她的底细,也一定会去查消息是怎么到她手上的。不过没关系,她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宜,今晚城门落钥之前,便会彻底离开京城。
小吏动作极快地办好了手续,把一应籍册和文书都交到了沈兰宜手上。
末了,他还不忘笑眯眯地道:“解缘舍结,更莫相谈。沈娘子,他日若再觅良缘,在下也想讨杯喜酒吃。”
只是讨巧的吉祥话,沈兰宜笑笑,没在意小吏默认她一定会另嫁之事。
——
中平二十年,隆冬。
北境,永宁王府。
相比京城里的那座空壳,北境的这座,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王府。
乌头的外门往里,便是王府的正门,大门楼高二层,上覆陶瓦、角翘鸱尾,夯实的白墙横穿向里,分出内外两宅。
裴氏的嫡支向来子嗣不丰,常出像上一任永宁王一般只守着王妃过日子的情种。相比之下,其他姓裴的旁支倒是人丁兴旺。也正是因为人多,心思杂的也多。
到了裴疏玉这一辈,永宁王府看起来就更冷清了。
裴疏玉光杆一人,连个王妃都没有,内宅全都是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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