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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搀殿下起来。”
灵韫丢下那把不知是谁的剑,有点趔趄地跑过来,沈兰宜这才发觉,这小郡主大概也有点伤到了腿脚。
沈兰宜咬了咬牙,顾不得什么大防,直接伸手托到裴疏玉的手肘之下,用全身的力气顶在肩膀上,将她连托带顶地拽出了溪水中。
比她预想中要轻一些,沈兰宜正这么想着,一低头,看见裴疏玉的另一只手正撑在她的剑上,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沈兰宜轻声道:“你没有伤到一动不能动,方才是示敌以弱。若是歹人靠近,你会出剑。”
裴疏玉似乎又笑了笑。
她大半边身子湿淋淋地倚在沈兰宜身上,就这么反问她:“都这样了,还需要‘示’吗?”
“我不是神仙,一两个还可以应付,多了……”
灵韫跟在沈兰宜身边,她头也不敢抬,像怕撞到裴疏玉的眼神一般。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循溪而下,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沈兰宜为了让人安心,轻声道了一句:“这是条小路,我来时没见有人从这儿来。”
她全神贯注地回想来时的记忆,生怕走岔了路,一来遇到人危险未知,二来迷路了也耽误时间,而裴疏玉的状况显然已经耽误不起了。
快至山脚时,看到那匹马依旧好好的被拴在树上的时候,沈兰宜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她的话音蓦然坚定许多,“殿下,我扛你上去。”
裴疏玉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失血让她的眼前一片黯淡,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被这个稍显瘦削的娘子架上了马背。
风声呼啸响起,沈兰宜拉着缰绳,双臂间环着个小的、背后倚着个大的,她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血都被没来由的意气烧得滚沸,一会儿又觉得,被身后人的体温冰得齿冷。
裴疏玉冷冰冰的指尖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很轻。
“不能走围场,从后山绕……绕回营帐。有小径。”
说完,手松了,原本就搁在她肩上的脑袋却忽然重了起来。
沈兰宜害怕得要死,怕裴疏玉睡过去了再也不醒,她抖着声音开口,也不管在快马上会吃进去多少风,“醒醒,殿下,醒一醒——”
“我们说说话好不好?我其实、其实什么都还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殿下,你那姓凌的手下为什么不在,他去哪里了?”
“殿下,你们方才遇到什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前面的问题,沈兰宜是真的想问,可是到后来,她没了话说,开始胡乱地乱问一气,什么今天猎了几只獾,几只花的几只黑的,几只腿长几只腿短……
裴疏玉像是清楚她的用意,不管多愚蠢的问题,都慢吞吞地回答了她。
只是声音很轻,仿若游丝一线。
“北境异动,本王……只信凌源,让他领兵回去了。”
“皇帝预备杀了我,扶他的傀儡上位。”
“獾子……一只、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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