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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玲珑的灯球在地上扑朔滚动,细细的夜风拂过,烛火翻动不灭。喜上梅梢、太平有象……摇曳的火光恰到好处,各色吉祥纹样皆被点亮,光的背面、四周映下的烛影,竟是一串连绵的寿字。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宫里人,此刻,也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只滚灯。
沈兰宜面上没有得色,她低下头,浅啜了一口酽茶。
前世,肃王送太后都喜欢,这回是亲侄孙所赠,不开颜才奇怪。
“宜娘。”
忽然间,好像是谭清让在唤她。
沈兰宜应声抬头。
他不知何时收回了视线,正静静端详着自己的妻子。
“你觉得这只滚灯,可还精巧?”
第27章
热闹喧嚣落在他的背后,衬得他的脸色愈发冰冷。
他像是一堵墙,矗立在冷与暖的分界线上。
沈兰宜眉心一跳。
这句话问得太突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这只滚灯上的绣样是她点灯熬油所绣,然而这制灯的技术,却是前世的谭清让搜罗的,这辈子她凭借记忆复原出来,和前世那只别无二致。
难道说他看出来了什么?沈兰宜心道,不应该呀,只在最开始打样的时候,有一回谭清让进来没声儿,叫他看见了一眼。
那时的绣绷上,连个囫囵的形儿都没有,男人又都看不上这些女人家的把戏,哪懂什么针法绣技,她不信他能瞧出来滚灯上的纹样是她的手笔。
那……他是疑心什么了,才这样开口刺她?
沈兰宜放平心情,斟酌着开了口:“宫里头的把戏,确实精彩。三郎不觉得吗?”
谭清让深深望她一眼,袖底的指掌用力攥紧,却又缓慢松开。
——他无法言说,他正在疑心妻子与旁的男子私交甚笃。
谭清让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淡淡道:“市井之道,不过尔尔。”
今日情绪似乎总在起伏,他偏转过身,不再把目光抛向她。
他的目光移开后,沈兰宜反倒皱起了眉。
不对劲。
不知为何,今日的谭清让,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回去之后,还是要想办法与他虚与委蛇才是……
言语间,席上贵人们献礼贺寿的环节已经告一段落。皇帝动了筷子,算正式开了席。
乐坊的舞姬们鱼贯而入,顶着倒春寒的凉风翩翩起舞。舞乐如水歌如诗,席间气氛不错,沈兰宜没吃什么东西,光看美人的细腰就已经饱了。
认亲的戏码,仍旧没有上演。她心下正揣摩着此事,舞乐声忽然停了。
裴疏玉上前,朝主位三人、尤其是太后,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又道:“今日之机难得,孙儿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太后娘娘禀报。”
她似乎生性总比旁人少些规则尺度,这样规整的礼节对她来说很难得。
秦太后不无诧异地抬眉,道:“哦?什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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