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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翁摘下叆叇,眯着眼睛将来人盯了好一阵儿,才不甚确定地问。(1)
“……严家郎君?!”
“史翁,好久不见。”
“还真是你啊!”
史翁起身,快步走到严铄身边,直围着他左瞧右瞧。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久到史翁甚至不知道该说“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儿”,还是该说“你都长这么大了”。
毕竟上一回相见,对方还是一个青葱少年,打马而来。
“啧啧,今日是什么日子?竟有故人来访。”
史翁摇头晃脑地叹息。这样的动作配合着他佝偻干瘪的身躯,使他看起来像一只笨拙和灵活兼具的老寿龟。
“莫不是老头子我时辰将至,上天在一点一点完成我未竟的心愿?”
“……史翁。”
严铄不认同地皱了皱眉,阻止他继续说出不吉利的话。
自年少起,他就不太擅长应付这一位不着调的长辈。
可史翁又确实是严铄认识的,技艺最精湛的金石匠人。
加上有父辈的交情在,严铄心中对其很是敬重。
只是,他仍是接不上对方那些奇怪的玩笑,只能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冒昧前来,是想请您刻几枚印章。”
“荣幸之至啊。”
史翁感叹,“刻章子还想着老夫呢?放心,哪怕你要刻一百个,三日之内也刻好送到贵府上。”
“多谢。”严铄深施一礼。
作为这京城中最副盛名的金石匠人,求史翁刻章的文人画家如过江之鲫。而这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铺,甚至时常有贵人金冠相映。
许严铄三日之内,已是别样的优待。
“不劳烦史翁,三日之后我自来取。”
“也行。”
严铄便在案上摆出三枚印石和那些字稿,先拿着那块黄玉,说明了给严澄刻名章之事。
史翁捋捋胡子,“严郎君呐,老夫记得你有不少奇石美玉,怎么给弟弟刻章子,就用这么一块破石头?”
他不甚在意地将那块黄玉拨弄了一下,这小石块便无辜地翻了个跟头。
严铄微皱起眉,将黄玉小心摆正,如同给它缓解伤痛一样,指肚在上揉了揉,只道,“是他阿嫂送给他的,他自己喜欢。”
“哦,这还真是老夫唐突了,惭愧惭愧。”
语气中实在没听出他有多惭愧,可那双眼中却精光四射,燃起看热闹的火光,烧得严铄颇不自在,掩饰一般又递过那块虞凝霜选定的青玉。
“这一枚,刻‘江南好’。”
这一块倒是好东西。
好玉的质感触手即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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