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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带子纱帐堆堆叠叠落在地上。
她记得昨夜入睡前明明是在太子殿下的东宫, 后面眼皮逐渐沉重, 最终没了记忆,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东阁的小院。
守在外头的常妈妈听到动静,打了热水进屋。
“姑娘醒了?”
“奴婢伺候您洗漱。”
姜令檀依旧有些懵, 加上天冷她下意识往衾被下缩了缩, 伸手朝常
妈妈比划问:“我怎么回来了?”
常妈妈一愣, 脸上表情很是微妙,正要答话,外边传来吉喜的声音:“姑娘昨夜睡得沉,想必是睡得极好的。”
“殿下朝会后见姑娘还在睡着, 不忍心叫醒,就直接从东宫把您带回东阁。”
吉喜走上前,接过常妈妈手里的帕子,拧干了伺候姜令檀净脸穿衣,她语调脆生生的,面上神色再自然不过,复又蹲下身整理姜令檀腰上宫绦末端的穗子。
“姑娘今儿这身好看。”
“奴婢等会儿再给您梳个朝云近香髻,配上与衣裳同花色的簪子。”
阳光透过隔扇落进屋内, 一缕缕细碎的光斑落在姜令檀身上,她今日穿着桃花云雾对襟宽袖长褙,配以烟纱散花裙, 白皙面颊上琼鼻秀挺,乌黑卷翘的浓睫轻轻一眨,下方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眉目似远山青黛,绛唇映日,美不可方物。
常妈妈立在一旁心惊胆颤看着,端着铜盆的掌心发麻。
她今日早晨亲眼目睹,太子殿下用大氅把她家姑娘裹在怀里,根本就不避着四周伺候的仆妇,一路把人抱回屋中。
当时她守在屋外,太子经过时,只是轻飘飘从她身上扫过,黑沉似深潭的视线,尖锐得如同有实质,重重砸在她背脊上,膝盖一软,不受控制跪了下去。
常妈妈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只觉胸腔里心脏不受控制跳如擂鼓,嘴唇也渐渐失了血色,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硬生生把那些恐惧咽回肚子里。
姜令檀梳好发髻,抬眼时一愣,伸手比划:“妈妈可是身体不适?”
这是太子殿下的东阁,常妈妈可不敢让姜令檀看出半点端倪,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姑娘担心了,许是近来忧思过重没休息好。”
姜令檀看着常妈妈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伸手比划:“妈妈先养好身子,不必担心我。”
“冬夏手伤未好,妈妈不如陪冬夏多说说话,寻常我这也没事,平日也就是看书练字罢了。”
吉喜在一旁笑眯眯道:“姑娘说得在理。”
“您年岁大了,晨起伺候和晚间守夜的差事费神,就交给我们这些年岁小的丫鬟,您就白日陪姑娘在园子里散散心,说说体己话。”
常妈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目光不经意间从铜镜上扫过,银丝已占据大半,眼角的皱眉和疲惫堆积,若柱国公府齐家还在,她这个年岁,也该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子颐养天年。
“姑娘说得在理。”常妈妈眉目慈祥看向姜令檀,伸手亲昵理顺她鬓角的秀发。
姜令檀伸手握住常妈妈苍老的掌心,另一只手慢慢比划:“妈妈身子骨养好,我才安心。”
“阿娘不在了,你和冬夏不能有再事。”
常妈妈掌心一抖,怔愣许久,然后重重点头:“老奴知道的。”
等常妈妈走远,姜令檀暗暗叹了口气,她如何不知道常妈妈在担心什么,只是有些话她不能说出口,也不能问出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装作不知。
她深信太子是君子,有些事,绝不会越界。
“昨夜,司妃娘娘宫中可有事发生。”姜令檀抿了一口燕窝红枣粥,朝吉喜比划。
吉喜笑眯眯夹了一筷子鸡汤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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