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糕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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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郁行安脸上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店家谨慎地瞧了半天，始终没瞧出什么来。

正忐忑间，一个小博士贴着墙，战战兢兢地进来，伏在店家耳边说话。

小博士声音有些大，店家一边示意小博士放轻声音，一边观望郁行安的神态。

郁行安耐心等待，垂眸喝茶。

店家听完，轻声叮嘱几句，让小博士退出去。

郁行安放下茶碗，问道：“怎么回事？”

店家不敢瞒：“一位小娘子等不到玉锦糕，瞧着有些不豫。博士多赠她两份思苦糕，那客人都不要。”

郁行安望了眼窗外，日光一寸寸升起，照耀在阆都的热闹长街上。

他问道：“什么时辰了？”

店家和随从乌辰连忙答道：“快辰时了。”

辰时。

郁行安道：“不必为难她。思苦糕是否走俏，不是借这些手段成事的。”

店家讪讪道：“是，是，阿奴这便去传话。阿奴会再想一些方法，让客人多买思苦糕。”

“不必了。”郁行安道，“你正常卖就好，若糕点美味，众人自然口口相传，买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店家震惊抬头，却见郁行安的神态和语气都很平和。

他心下迟疑，应了声“是”，慢慢地退着走出去。

随从乌辰也极为迷惑，见外人都走了，才问道：

“圣人不是吩咐郎君，必要让全天下的人都去买思苦糕，让思苦糕供不应求，人人都知晓圣人仁厚么？”

郁行安望着窗外，摇头不语。

圣人试图用糕点来宣扬皇恩，以此盖过高宗的余泽；用糕点的供不应求，来掩盖民力维艰、民心下滑的本相。

在郁行安看来，这本就是一件舍本逐末、轻重倒置的事。

他得寻个合适时机，劝一劝圣人。

哪怕不为进出月锦楼的茫茫大众，也当想一想蜜州仍得不到赈灾款的芸芸众生。

……

苏绾绾在耐心耗尽之前，得到了玉锦糕。

博士毕恭毕敬递上食盒，笑道：“皆是小店的不是，让小娘子久等了。这盒中除玉锦糕之外，还有小店的各色糕点，望小娘子谅解。”

他说完，又递上一卷纸：“这是小店的凭证，有此凭证，日后小娘子过来吃糕点，都可减价……”

他点头哈腰，满口“见谅、见谅”。

侍女忖度着苏绾绾的神色，接过这两样东西，冷淡道：“行了，不必说了，下去吧。日后可别再出这样的事。”

博士擦着汗，笑称“不敢”，一路引她们下去。到了门前，又小跑上前，为苏绾绾掀起门帘：“望小娘子下次光临。”

苏绾绾点点头，坐到马车上，那博士才长舒一口气——

赚几贯铜钱真难！每日做这种缺德事，他已受不了了！还好那小娘子又漂亮，又温和，比他在阆都见过的所有贵人都好！她这么美，粱诗人怎么没有将她也写进诗里呢……哎，等等，那马车上镌刻的，似乎就是苏家的家徽……

博士瞪大眼睛，听见车厢中传来一道平缓声音：“去肖家。”

车夫应是，挥动马鞭。

郁行安坐在楼上雅间，从窗前看见苏绾绾下了楼，之后看见她出了门，坐上马车。

他收回目光。

随从乌辰目睹这一切，思绪纷飞——所以他之前没有提醒错。不愧是他，郁家最懂揣摩心意的随从。

郁行安站起身。

乌辰连忙跟上前，视线无意间往下一瞥：“郎君，那苏小娘子的马车被人拦住了。”

郁行安顿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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