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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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半夜，扈绿春时常被噩梦惊醒，她这才想起那个被她抛弃的可怜的亲生女儿。

师百衣是她的头胎，也是她的最后一胎，自从当年她回到老家生产，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后，她再没怀过。

而她和丈夫这些年的感情也貌合神离，前几年丈夫去世，扈绿春反倒松了口气。

&34;衣衣，妈妈是有苦衷的。&34;扈绿春哀伤地想，她的女儿怨恨她也是应该的，毕竟她抛弃了她那么多年。

在扈绿春开始讲故事之前，师百衣却先制止她：“到楼下说吧，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

“你三番五次来这里找雁姨，从前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好在这次护士拦住了扈绿春，并给她打了电话。而扈绿春本来也不是奔着束雁玉来的，自始至终都是为了逼出师百衣。

扈绿春见她愿意听自己说话，还以为她态度松动，忙不迭地应下：&34;好，我都听你的。&

34;或许扈绿春以为只要她听了她的苦衷，她就会原谅她这个亲生母亲。

但是无爱无恨，谈何原谅。

期间，扈绿春想帮她扶轮椅，仍然被她躲开。师百衣突然感谢周玄送给她的是电动轮椅，操控简单方便迅速，竟在这个时候起了大用处。

她们来到楼下的小花园，停在一处假山附近，这里有树木遮挡，环境清幽，也无行人，很适合讲悲情故事。

扈绿春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些年只要一想到你都会心如刀割，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真的舍得?&34;

师百衣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沉默像对她的嘲笑。

自古论迹不论心，就算是不舍得也已经做了。

扈绿春咬了咬牙，说出她藏了半辈子的秘密：“当时我怀你的时候，你奶奶还在世，你奶奶是个非常刁蛮的人，说你爸三代单传，她只能接受我肚子里这一胎是男孩，当年的政策你知道，你爸吃公家的饭，不能有老二，我……&34;

她一连说了三个“我”字，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扈绿春看见对面那个与她模样相似却又全然不同的年轻女人说：&34;然后你去做了性别鉴定。&34;

她清澈的眼睛看穿扈绿春的懦弱与自私，像迟来的审判，让扈绿春觉得痛苦：“你也怨我吗……可是，我是被逼的……&34;

扈绿春上前一步，情绪激动不能自已，抓住了师百衣的臂膀，而师百衣直直地迎上了她的视线，无声也胜过千言万语。

扈绿春颓然，继续给她讲完了这个故事：“我没有办法，你是个女孩，我不能要你，我也舍不得打掉你，就只能回老家把你生下来……&34;

当年的互联网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扈绿春在一家乡镇卫生院生下了她，然后抛弃了她。

从怀孕到生子，扈绿春都藏得很好，于是除了扈绿春的丈夫、婆婆还有已经过世的母亲，没有人知道扈绿春有过一个女儿。

“我虽然抛下你，但也是无奈之举，我这些年日日夜夜都在悔恨，后来不再怀孕也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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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百衣的问题剖开了扈绿春的心，让她往后倒了两步。扈绿春捧着脸痛哭：“我想过的……”想过要找你。

&34;可是他不让，他不让我找你……&34;扈绿春口中的“他”就是师百衣的生父。

&34;我早就后悔了……&34;在她后来那么多年都没有再怀上的时候，扈绿春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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