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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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是你们村子里的事，不该由我这个外村人插嘴。只因此事关系甚大，我作为学堂里的夫子，总得为所教的学生们多想一些。如果易赖皮之事传出去，族人德行不修，待得以后学生考学，可没人敢做他们的保人。”

不管是考秀才还是举人进士，都得有人作保。如果考生出了问题，保人也得跟着被连坐。先前还事不关己之人，一听到自己家里读书人也会跟着倒霉，顿时纷纷站了出来。

“开祠堂，把易赖皮逐出易家族谱！”

“逐出易家族谱哪够，他照样得在村子里偷鸡摸狗。谁家的东西没被他偷过，照我说，他一家子就不能住在村子里！”

“赶出去！”

“对，赶出去！”

群情激奋，易老二也顺势说道：“把他们都捆起来带到祠堂里去，在易家祖先面前讲清楚他们的罪行，再逐出族赶出易家村！”

易赖皮见势不对，吓得缩着脖子就要溜。村里壮实的汉子上前，连着把他的两个儿子与大张氏，一同捉住拿腰带捆起来，推推搡搡往祠堂里走。

韩氏见沈三娘还站着发呆，笑着说道：“易赖皮一家子定讨不了好，你以后总算可以安生了。”

沈三娘皱着眉头，叹息道：“婶子，我只是想着易三丫，先前一直没有看到她，只怕她已经不行了。”

韩氏脸色一变，转头四顾之后没有见到易三丫的人影，急着道：“走，我们去他家看看。”

沈三娘神色疲惫，摇摇头难过地道：“婶子你去吧，我就不去了，看不得这些惨剧。”

韩氏忙说道：“闹了这么大一场，你也累了，阿青扶着你阿娘回去好好歇一歇，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同你说。”

易青乖巧地点头应下，人全部走掉之后，小院总算清净了下来。

回去灶间打水洗漱之后，沈三娘倒了碗温水给易青，说道：“今天顾夫子忙，也不用去学堂了。你先喝些水，歇歇再去写大字。”

易青接过碗喝了一口，闷闷不乐地道：“阿娘，易三丫真活不了吗？”

沈三娘微叹口气，说道：“易赖皮为了拿到银子，肯定早就对易三丫下了毒手。她在家里做牛做马，还经常挨打吃不饱饭。她本就瘦弱，随便折磨一下，就没了半条命。唉，生在这样的家里，早死早超生，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易青说不出的难过，恨恨地道：“真该让顾夫子写份状子去告易赖皮，易三丫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下得了手！”

沈三娘垂下眼眸，说道：“大周律例，子女忤逆不孝，父杀子乃惩治不孝子，哪用杀人偿命。就算去告，易赖皮咬死易三丫不孝，衙门也不会拿他怎样，挨一顿板子就已很了不起。

阿青，易赖皮不是要食子的禽兽，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可好得很。只因着易三丫是女人，女人向来被看不起，不值钱。易三丫长大后，也不过是被卖出去的命。万幸她能不被卖掉，而是正经嫁人，夫家也可以将她典出去，靠着她的肚皮去生子赚银子。”

易青张大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道：“阿娘，这也太不公平了！”

沈三娘眼神空洞，一字一顿道：“世道规矩礼法就是如此。阿青，你不要难过，这世上还有无数的易三丫。你真想要救他们，就努力读书，改变这些恶臭的礼法规矩，让男人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