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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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博罗的婆婆家。婆婆是孤老，一生未婚未育，平日里有家族的小辈过来帮忙送饭打扫，她每次都付钱，从不让人白帮忙。

蒋美意想让婆婆帮忙看看李长庚的元辰宫，想知道他是死是活。婆婆不着急做法，倒是一把拉过蒋美意的手，让她先别急，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她左手心脉。

“你今日不太妥哦，怕是遇到一些烦心事，是旧事瓜葛吧。但这番旧事又不同于你以往来看的旧事。”婆婆说。

“什么都瞒不住你，婆婆。”蒋美意从未把婆婆当外人，婆婆一生不出村，却有天下人找上门来问最重要的事。于是把最近遇到的事情尽数说与婆婆听，这也是她要来的目的。

婆婆摸出三炷香，先敬妈祖，然后打卦请问是否能看李长庚生死。婆婆的婆婆传下来的杯筊不知是檀木还是花梨，已经近百年时光，皮色早已包浆，乌黑油光。头两卦都是笑杯，阳面朝上。蒋美意看得紧张，这代表神明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或者在考验她对于这个问题答案的心意是否诚恳。她立刻也点燃三炷香，跪在妈祖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第三卦，杯筊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声音，圣杯。婆婆摸到卦相，又摸摸蒋美意的手，让她放心，妈祖现在同意了。婆婆在她坐了一辈子的红木椅上坐下，让蒋美意再念一次李长庚的生辰八字，然后一边焚烧纸钱，一边飞快地念念有词，身体也随之轻微摇晃起来，干瘪的嘴唇微微开合，片刻之后，她停了下来，“你确定这是他的八字？”

“是啊，这是我们结婚前，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是不是长得很瘦？看起来病恹恹的，五官好看，但眉眼间有股忧愁苦闷，感觉在人间的时候很不开心。”

“咩话？死咗？”

“这个八字，至少已经死了十几二十年了。”

“唔可能噶！我同佢识咗十年，冇可能白日见鬼。”

“那可能他没给你真正的八字呢？有些人忌讳的。我睇多下，或许孖生？差几分钟可能差个时辰，命运大不同。”

盲婆婆摇晃的身子渐渐稳定下来，“大一个时辰，哥哥可能会死得更早，怕是活不到成年呀。如果细一个时辰，就大不同，细佬今生游历红尘阅尽繁华，缘分众多，现在应该冇病，遇咗官非，迟早能出来。”

“听起来最像的就是他，劳烦婆婆帮忙调理他的元辰宫。”

蒋美意松了口气，盲婆婆后边按照以往的流程继续进行，简单的仪式之后，她再次入定念念有词，“我看见一片荒草中破败的茅草屋，宫公公婆都有点没精神，堂屋里灯光黯淡……”

蒋美意沉浸在对李长庚的怀疑中。果然，人是不能完全信任的，连八字都骗，还有什么不能骗？但他又偏偏救了自己的命，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或许人跟狗一样，没有完美的。这个念头萦绕心间，陪婆婆心不在焉地吃饭，婆婆的侄孙女送来极具特色的农家菜，耗油烫青菜清炖鸡汤，田里刚抓的泥鳅，以及客家酿苦瓜。小菜没打农药，叶子上还有虫眼，鸡是山上散养，吃得蒋美意很满意。席间婆婆又提醒她，睡不踏实，或者鬼压床，可以把黑狗带在身边，本地五黑犬最好，自古以来驱邪避凶第一名。

蒋美意收养了那么多条狗，但没有一条是五黑犬。婆婆说，隔壁阿伯家里刚生一窝，可以抱一只，黑眼黑鼻黑舌黑尾，连爪子都是黑的，全身上下只有牙是白的。

蒋美意千恩万谢，临走时给了丰厚红包，让婆婆的侄孙女带自己去挑了只壮壮的，见到她就摇尾巴的小犬，肉乎乎毛茸茸，黑得油亮，一双眼睛圆溜溜亮晶晶，温驯可爱。带着小黑狗上了自己的大黑车，安心返广州。这小狗虽然第一次出远门，倒也自在大方，懒懒地趴在副驾驶上睡着，一路哼都没哼，她得以安心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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