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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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着身子，冷汗涔涔而下，在皇阿玛的轻拍之下，终于“哇”地一声，将方才喝下的血燕混着药汁尽数呕了出来。

催吐过后，胤礽的脸色已惨白如纸。他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连睫毛都挂着汗珠，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一阵阵发黑。康熙见状，一把将儿子打横抱起，声音都变了调：“快拿蜜水来！”

胤礽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住皇阿玛的衣袖，康熙眼眶通红，亲自托着儿子的后颈，小心地喂他小口啜饮。看着保成虚弱地靠在自己怀里，连握盏的力气都没有的模样，这位帝王之心，此刻痛如刀绞，恨不得将所有苦楚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毓庆宫外，众皇子已跪候多时。晨露浸湿锦袍下摆，却无人顾得上拂拭。

大皇子胤禔额头紧贴地面，石板上已洇开一片暗红；四皇子胤禛指节发白地捻着佛珠，眉心拧成川字；十三与十四两位年轻皇子频频引颈张望，九皇子胤禟更是急得扒住殿门，被八皇子、十皇子一左一右死死拽住才未冲进殿去。其余皇子虽跪姿端正，眼中焦灼却如出一辙。

太医们捧着药箱疾行而过，带起的风拂动皇子们的衣摆，却无人顾得上整理。

待殿内汤药喂尽、太子终于昏沉睡去，康熙才拖着萧索的脚步回到正殿。他抬手宣召皇子们进殿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龙袍下摆还沾着方才慌乱中溅上的药汁。

众人屏息入殿，在御前跪成齐整的扇形。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诸子，在大皇子额前的血迹上顿了顿，终是疲惫地闭了闭眼。

太医院院使张静堂捧着脉案上前，在满殿灼灼目光中躬身禀报：“太子殿下所中之毒量微，及时催吐后已无大碍，调养旬日便可痊愈。”

话音未落，殿内紧绷的气氛刚见松动，却见张院使喉结滚动，哑声道：“然则......殿下久郁成疾，恐怕患上‘饥饱失节之症’已久。”

这话如冰水浇下，所有人身形俱震。

“患此病者，时而数日不食，时而暴饮暴食，由于气血两虚，早起时经常会出现面色苍白、头晕目眩、手脚冰凉、指尖颤抖等症状。”张院使声音渐低，“臣观太子脉象，殿下强忍这些症状......恐怕不止一日两日了。”

最后一字落下，满殿针落可闻。康熙搭在案上的手背青筋暴起，竟将一方端砚生生按出裂痕。

殿内沉寂良久，四皇子胤禛手中捻动的佛珠忽然一顿，嗓音沙哑地开口：“上天垂怜......这一世，臣等定要护二哥周全。”

九皇子胤禟膝行两步，仰头望向康熙：“皇阿玛明鉴，二哥心里最看重的就是您。这一世......求您多疼疼他，别再让他伤心了。”

康熙从恍惚中回神，凌厉的目光扫过胤禟，却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十四皇子胤禵猛地直起身子：“今生今世，胤禵定不让二哥操劳！二哥想要的，胤禵就给他打下来；二哥不想要的，胤禵也先备着！有四哥、十三哥帮着治理，保管让二哥称心如意！”

“胤禟精通商贾之道，通晓数国语言，对西洋学问也颇有涉猎。”胤禟不甘示弱地抢道，“二哥需要什么，胤禟就学什么！八哥、十弟定会与我一道，将朝政打理得妥妥当当！”

被点名的八皇子、十皇子与对面的四皇子、十三皇子面面相觑，竟插不进半句话。

康熙望着底下儿子们面红耳赤地争着要为太子分忧，忽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两行清泪顺着帝王威严的面庞滑落。

跪着的皇子们听见笑声，抬头看见皇阿玛的泪水，先是一愣，继而也都红了眼眶。笑声与泪水中，众人心照不宣这一世，他们定要同心协力，让太子二哥平安喜乐。

康熙四十七年七月，木兰秋狝。

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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