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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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年还在对多多说话：“你把自己困在了这个糟糕的地方，你变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难道会真的快乐吗？”

“对了，我还要纠正你一件事，”祝年站起来走到多多身边，冲他伸出手，“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我们是来救你的。”

“走吧，我们带你出去。”

祝年牵着多多走在最前面，诺亚为他们让开了道路，和殷如旭一起跟着祝年推开门，走进沙漠中。

然而此时的沙漠不再像他们刚来时一样黄沙弥漫，狂风大作，而是温柔地安静了下来。眼前的世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静止了，远处被风卷起来的细沙还描摹出了上一秒的风的形状，像一根黄纱巾一样萦绕在空中。

空气变得温润潮湿，脚下的沙地也不再滚烫，祝年轻轻拨开面前悬浮暂停着的一粒沙，却惊讶地在掌心接到了一滴水。

她抬起头，发现下雨了。

这个世界以头顶的太阳为中心，开始下雨，伴随着雨水落下的，是天空的碎片，它们化作一点一滴的微光，星星点点地散开了

这个意识空间就要坍塌了。

微光的尘埃轻盈地飘落，软软地覆了祝年一身，让她像是披上了一层微微发亮的纱衣，亭亭地立在这昏黄的天地之间。

她披着这些光，微微低头，拍了拍多多的肩膀，轻声说：“所以不要怕，醒过来吧，我们会带着巧克力去接你。”

多多眷恋地在她掌心里蹭了蹭，像极了一只小狗，眼睛亮晶晶的，认真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从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世界开始加速崩解，祝年他们脚下的流沙也开始缓缓流动，这一趟漫长的路程终于抵达终点。

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诺亚和殷如旭并肩站在祝年身边，终于难得轻松地欣赏这盛大的美景。

“你做得很好，我们会在醒来后考虑如何给他量刑，”诺亚说着话，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尝试建议从轻处理。”

“毕竟，”他斟酌着用词，“毕竟，他很可怜。”

这还是祝年第一次从诺亚嘴里听到这个词，他会觉得一个人可怜了。实在难得。

但此刻的祝年没有心情过多在意这个细小的变化，她只是沉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殷如旭敏锐地在这沉默中察觉到了祝年情绪的低落，用尽量不引人生疑的语气，公事公办地问。

“哪里都不对。”祝年低下头，看着流逝的黄沙，颓然地以手覆面，深深地叹气。

“我以为其他地方都像卷柏一样，就算生活艰辛，可总归会友爱互助。可看到多多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地方是这样的血腥、绝望，让人生不起活下去的念头。而我甚至还曾经对父母说，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宇宙悬不悬停的，有什么关系呢？”

祝年越说越难过，悔恨交加地捂住脸庞，轻声说：“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只是稍微幸运而已，就自大到看不见他人的悲苦，我太傲慢了！”

她跪坐在地，捂着脸，披着一身莹润的光，像个为世人悲泣的神女。

殷如旭看着她，心脏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沁出沉闷的疼痛和刻骨的温柔，他在那一瞬有个冲动，他既想把她拥在怀里，又想跪倒在她的身旁。

然而他都不能。他和祝年间隔着诺亚，而诺亚，也在看着她。

他亲自把祝年推给了诺亚，他以为只要诺亚爱上祝年，而祝年不爱上诺亚就好。可眼下看着诺亚凝望祝年的眼神，他发现自己连这个也接受不了。

世界彻底黑下来的最后一刻，他想：不行，他要全部反悔！

我的老婆我来守护！不容许他人觊觎！就喜欢这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