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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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客厅里。从老乡捎回的口信中，老黑得知有很多人都在准备去购买抽签表。老黑没在意，很正常嘛，发财的机会谁会错过。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很多人，竟是一百多万人。

四

钟家良在多年后回忆那一天，只是喃喃地说：疯了。那一天深圳疯了。

那一天是：公元1992年8月10日。

五

老黑的眼光和智慧使钟家良后来感叹了很久。从此对这个干瘦的农民车老板刮目相看。在闭塞的巴山深处的小镇，在当时连很多大学教授都还没弄明白的股票，却被这个农民的眼光盯上，用黑瘦的手抓住。在众多人的嘲笑和惊愕中，只有老黑知道自己抓住的是机会，是命运。

然而命运总是很会开玩笑。几年后，老黑在已经富甲一方呼风换雨时，死了。他驾驶的桑塔纳飞下了家乡的深沟。很简单，酒后驾驶。当然这是后话。

1992年8月10日深圳的这一天，成为中国证券史上无法回避的一天。

当钟家良陪着老黑来到北方大厦前时，顿时傻眼了。老黑只是捶手顿足地说：坏了，坏了，来晚了。

从时间上看应该不晚，早晨5：15分，天还没亮透。对于习惯晚睡的深圳来说，这个点是太早了。然而眼前的景象让钟家良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长长的，无数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美的丑的，丰满的干瘪的，无所谓，一个抱着一个，坐在地上。象一条巨蛇，将整个大厦缠绕了N圈。从人们脸上疲惫的表情和依然在昏睡的人们上看出，他们在这已整整蹲了一夜。

“快去别的地方看看。”老黑拉着家良急切地说。

“不用去了，哪都一样。除非你去广州。但去那没用”。旁边全副武装的保安看着老黑着急的样子就贫上了。“老老实实地后边呆着去，我看你们最有希望，看看这帮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太阳一出来，晒厌他一大片，又缺少后勤供应，准都得抬着出去。”

钟家良在队伍中排了三个多小时后，就觉得贫嘴保安说得很对。他抱着前面老黑的干瘦的身体，同样被后面一位结实有力的打工妹抱着。这样是防止插队的，也保护了队伍的完整性。只有在往前挪动时才匆匆地松开片刻。刚开始还有些幸福的感觉，后面的打工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结实的胸部狠狠地压在他的后背上。这对于钟家良这位童子之身的人民教师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密接触。他闭上眼睛尽情地去体会这少女胸部传来的温度和弹性。他有点晕旋的感觉……。

这种美好的享受的感觉随着夏天阳光的照射变得痛苦不堪。钟家良此刻对那对结实的胸部只有无限的厌恶，她传递过来的不再是美妙的肉体感觉，而是灼热和汗液，是疲惫和焦虑，是无奈和无尽头的等待。老黑只是焦灼地回头祈祷似的不停地说：千万别卖完了，千万别卖完了，那怕买一百张也行。

正如贫嘴保安所言，不断地有支持不住的老弱病残们被淘汰出局。队伍在阳光中缓慢的挪动。一切都变得十分珍贵，除了阳光和热浪。一份特区报被分成无数份顶在不同的头上，一瓶矿泉水三十块钱都抢不到手。两块钱买一支劣质的香烟，还得很珍惜地抽。

坚持就是胜利！人们在烈日下用信念同困难抗争着。抗争着！抗争着！！

一个钟，两个钟，两个半钟……

时间如同这队伍的前进一样缓慢。随着太阳的逐渐西移，看着无尽头的队伍，人们的信念也在逐渐变得软弱。还能买得到吗？如果还要排一夜的队的话，那简直是在地狱里煎熬。

人们象是被烤了一天的火药，气氛逐渐变得烦躁和不安。不断有叫骂哭喊和冲突发生。整个深圳此刻象堆放了无数堆这样一来的火药，被烤晒了一天的火药。只要有一个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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