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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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柒，让我抱抱，我好想你。”云惊月低头埋在女孩儿的颈间，闷声说道。

“等一下啦。药还没上好呢，等会再抱抱。”云柒这样说着，但是也没挣扎，口是心非。

两人就这样抱着，影子被拉的很长，仿佛时光静好，乱世红尘中，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归途。

此后岁月经年，相伴相依。

1937年，夏，东北华北等地相继沦陷，上京人人自危。

“听话，你随李姐姐先去，我先处理完这些后续事宜，就去接你，好么？”云惊月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

女孩儿哭的不成样子，她沉默片刻，抬头，眼睛红肿“好，那拉钩，你一定要来接我呀，云先生。”

“拉钩”两人说着约定的话语，拇指相印。

“云先生，想听你唱戏了。”云柒捂住他的眼，吻上他的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中悲戚，荒芜一片，但是她的嘴角是笑着的，语气上扬，娇憨的很。

“好，想听我唱什么？”

“就那首我们大婚时云先生唱的牡丹亭吧，”那一抹雪中的红，惊艳了她的整个岁月。

“好，”他起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他唱着，抱着云柒躺在摇椅上轻晃，声音一如当年，不见岁月划痕，婉转莺啼，没有奏乐，没有妆发，没有水袖，也依旧动听。

摇椅很慢，摇着岁月里的曲儿，待故人回头，斑驳成暗黄。

云柒走了。

她第一次坐上火车，趴在窗上看着云先生的脸渐渐远离，泪水早已无声地布满脸庞，她知道，此去，她再也见不到云先生了，再也听不见那首牡丹亭，再也不能抱着她的光。

因为你是我的光，所以，我也想你可以守护好自己的光。他有他的家国大义，他也想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喊醒那间绝无窗户而且是万难破毁的铁屋子里的熟睡的人。她所爱的云先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1937年，7月23日，上京沦陷，几乎成为死城。

“我想知道他为了什么留下，我知道，他不是冲动的人。”

“有一个军官，他喜欢听戏。”李云芝的声音甚至带着些许的颤抖。

“成功了吗？”

“没有，失败了。”她说这句话时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

刺杀失败了啊，云先生，你说好的约定看来实现不了了呢，这下是真的再也听不到云先生唱的牡丹亭了，可是，阿柒很聪明的，早就学会啦。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她哼着低低的曲儿，走远了。

多年后，她来到了上京，她早已不是那个小姑娘，两鬓染了霜，她去了曾经的故园，此时早已一片废墟，有新的主人买下，想要建宅邸，她去了京南大学的图书馆，她最爱的小角落已经被改成了杂物间，人世间依旧繁华热闹，她孑孓独行，走在岁月里，活在了过去，只想着故人。

她代替云先生走了太久，见到了战争的结束，见到了开国的喜悦，她还去了灯红酒绿的上海，去了他的母校早稻田大学，他答应她的，他做不到了，她可不能失约。

只是，真的好累啊，云先生，我替你看到了那一丝渺茫的光成为燎原，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啊。

1949年的秋天，没人注意到，一个为新时代默默付出的英雄的逝去，就像当年，没有人会记得一个叫云惊月的人，为了刺杀日本军官，至今尸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