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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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慢慢地盘上山脊，林间的草木还挂着寅夜的露水，从旁经过，衣摆都沾染上沁人心脾的青草味。

小山村逐渐在视野中消失，再度隐匿在重山之间，郗则韶有些怅然若失地回望：“从前在书中看到‘为生民立命’，只知是我等奉为圭臬的豪言，如今在民间走一遭，方才懂得‘万民’的重量。”

裴越瞥了一眼少女空荡荡的耳垂，没有接话，而是另起一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对祖孙未必守得住你给的东西。”

郗则韶轻轻摇了摇头：“一对坠子罢了。”

“那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留给青青做嫁妆。”

“她们日子并不贫穷，若是真到了需要卖坠子换银钱的地步，那东西好歹也能给她们换口饭吃。”

裴越对女子的饰品不算颇有了解，但他自小见惯了太多的好东西，他的眼力，非寻常男子可比，自然知晓郗则韶日常穿戴的物品皆非凡品。

于是道：“从京城带过来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很喜欢。”

如今两人相处日久，郗则韶早已知晓裴越这厮虽然惯常冷脸，一副高冷淡漠的表情，但实际上小心思还挺多的。

漂亮的杏子眼微微一转，就听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少女歪着头看向身旁的少年，轻笑着揶揄：“怎么？你还怕我手里没好东西用？别忘了，我可是上了玉牒，敬过宗祠的天子正妻，大梁的皇后诶！”

“宫里库房的钥匙都由我的侍女管着，你们老裴家什么好东西我用不到？”

“是么？”少年的凤目微微上挑，如玉般的面容染着笑，“我私库里东西也不少。”

他没有言明，但郗则韶莫名领悟了他未尽的话语。

他在说，老裴家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他那。

“嘁”郗则韶朝他皱了皱鼻子，杏眼仍然带着如初春湖面一般的清澈笑意，“我才不稀罕你的私库呢，我的陪嫁也不少！”

郗家作为大梁的清流世家，有个三朝元老的首辅家主，其底蕴亦是深不可测。兼之郗则韶是三代唯一的女儿家，又嫁给了和郗道源‘不太对付’的小皇帝，郗首辅和郗老夫人对这个孙女心中有亏欠，郗则韶出嫁时绝对可称得上十里红妆，前后十年，京城怕都鲜有姑娘家出嫁的盛况能与她相比。

“你要稀罕。”少年的嗓音格外冷冽，在清晨中听起来如碎玉般透彻。

“回去我就把私库钥匙也给你管。”

“我才不你说什么？”郗则韶眨了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裴越扯了扯嘴角，忽地加快脚步，料峭的山风吹得他衣袍翩飞。

他走到郗则韶前面，凛冽呼啸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向她耳畔。

“好话不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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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在山间逗留多久，裴越看到在天际盘旋高飞，似乎是在寻觅什么的苍鹰，便背着郗则韶下了山。

直到与山脚等候接应的锦衣卫会面，郗则韶方才彻底相信，自己与小皇帝这场离经叛道的‘微服私访’走到了尾声。

车轮滚滚，依然还是那座士兵林立、门禁森严的城池，只不过这一会的两人无需再调转车头，避开搜查，而是由八骑开道，正当光明地从正门慢慢驶入。

若非裴越不想暴露自己行踪，郗则韶相信，这江南地界的锦衣卫和驻兵还能搞出更加气势恢宏的仪仗。

马车在宋府停止，郗则韶迫不及待地打帘下车，想要好好沐浴梳洗一番，谁知抬眸便撞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若非裴越从身后搂了她一把，险些从车辙上跌下去。

惊魂甫定的少女在地面站稳脚跟，就自欺欺人似的躲在少年身后，不太愿意面对残酷的事实。

裴越许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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