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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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湿气混合着秋菊的香气扑面而来。

四御阁内神像、悬幛、梁楹与炉尊，皆若琉璃映徹，水晶洞明，连脚踏也是楠木镀了金边，好不气派。国库原本吃紧，可此番元殊大胜鲜卑，搜刮奇珍异宝无数，这下丹鼎宫便怎么奢华怎么建了。甚至还专门雇佣了一班女乐工，在修习诵经时奏乐养心。

只见这班女乐工一色身着绯红琐幅质地月色鱼冻布滚边的六幅拖地长裙，头上梳的也是一色的云髻，各插一支玲珑琥珀如意簪，簪头上都坠了一颗亮晶晶的垂珠，摇晃晃光芒四射。她们个个身段窈窕，玉手纤纤，齿白唇红，仪态万方。馋得坐在正中宝榻上的皇帝心猿意马，眼睛发直，哪儿还记得什么诵经。

“太子，且去帮朕催催国师，朕已在这儿候了一个时辰了。”一身黑白道袍的皇帝咽了口口水，解开最上面的扣子，涌起的色欲令浑身燥热，半个字的经文都读不下去了。

闻言，坐在下首的紫衣青年站起身子福了福，“儿臣遵旨。”

国师所传授的长生法子，乃是炼内丹。此术若是稍有根基之人习得便是事半功倍的修炼法门，可当今圣上毫无修炼资质，只能走上投机取巧的邪路子采阴补阳。

道家的采阴补阳，主张男子“交而不泄”，吸收女子阴精巩固元阳。久而久之，元阳便在肚脐处结丹，使虚者充盈，使壮者久荣，使老者长生。当今圣上修采阴补阳之术五年，行房事时已能隐隐看到脐下有一物大如鸡卵，也因此甚为满意，对国师所授之法深信不疑。

四御阁的顶楼便是国师的住所。

雕着蛇鹤缠颈的熏香炉中升起三股细烟，一直升到了屋顶如白云翻飞，满室都是浓重到令人眩晕的香气。

青年拨开重重叠叠镶了金铃的幔帐，便见一人身蛇尾的怪物正对镜梳妆。他却并无惊骇，只是微微蹙眉。

“乌梢，寡人说过几次了？现在这丹鼎宫里人多眼杂，别随便露出真身。”

那人转过身来，碗口粗的尾巴徐徐卷起收入袍底，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开口时是低沉的男音。

“殿下所说，奴婢岂敢不放在心上？这不，帘子上都缝了铃铛，连只鸟飞进来都要响上一响。”

提到这名为国师，实为蛇妖的乌梢，还得从太子十五岁巡历北海说起。

建衡七年，大渝北海兴起了祭龙王的风俗。只因每次出海都有渔民失踪，再发现时已被啃食的面目全非，还有幸存者看到“鳞片黝黑，状若蛟龙”之物。当地人便认为是龙王发怒，须得用活人祭祀才能平息。北海的父母官非但不辟谣，反而借机大肆敛财：每家每户都得上缴银钱，否则家中最小的那位便要充当活祭品。

因此，北海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一纸请愿书发来京城终于震动了皇帝，命刚刚束发之年的太子亲去北海巡查。

他这一去，本想着破除谣言，却没想到那“龙王”居然找上门来，还一口一个殿下叫的恭敬至极，说愿为他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彼时先皇后逝世五年，他在朝中举目无亲，太子之位摇摇欲坠。这名为乌梢的蛇精当真是说到做到，用妖术为他铲除异己，他想做的事桩桩件件都为他办成。

他曾经也问过乌梢，为何对他这凡人如此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