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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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孟流年在收拾行李，没有发怒，只是淡淡的问道：“真的要搬吗？”

“嗯。”

空气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默默收拾房间的声音。

“要不还是先住着吧，存点钱，凑个十来万，加上爸妈手里的，就够首付了。”母亲心里委屈，她这些年省吃俭用，不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

“你们的钱，自己留着吧，买房我自己解决。”

两人都没再说话。

常慧敏叹了口气，默默地擦拭着墙壁上挂着的老照片。

孟流年抬眼看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妈妈，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意识，正穿过那些微微泛黄的照片，回到过去的时光。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想陪陪这个中年不顺的可怜女人回望过去。

照片基本都是一家人的合影，几乎每张照片都有孟流年，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照片里孟流年每长大一点，父母的青春年华也消逝一点。

“你那时还那么小，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孟流年忍不住拉了拉妈妈的手，靠在她肩上。

“这张你特别好看。”孟流年指了指妈妈看上去最年轻漂亮的那一张。

这是唯一一张没有孟流年的照片，是常慧敏跟另一个女人的合影。照片里两人都精心打扮过，穿着 90 年代流行的复古连衣裙。看上去关系非常的好。

“你珍姨更好看。”听到孟流年的话，常慧敏好不容易泛起的笑容化成了酸涩。“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这个叫珍姨的女人，她早已不止一次听妈妈提起。

孟流年知道，她就是爸爸妈妈之间的心结。

并不是什么出轨小三的戏码，而是父亲孟敬山正值壮年时因公受伤，被一个名叫刘一方的罪犯抢了枪，这个刘一方后来就用这把枪犯下了好几起骇人听闻的命案，而其中一件命案中的死者，就是周丽珍。杀死她的，就是这把枪里的子弹。而且那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妈妈打心里，一直没法原谅爸爸的失误，认为朋友的死跟他有关。

“妈，别怪爸爸了。珍姨的事，爸爸不是故意的。”

常慧敏听了，冷哼了一声，“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孩子管。”

第二天，阳台上，孟流年一页一页的作业本丢进火盆里烧掉。

烧完这些，她就要回新租的房子里了。

小时候曾经被无比珍视过的作业、笔记、画本、日记、祝福卡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失去了价值，被彻底遗忘。

直接丢掉舍不得，感觉愧对曾经的那一片心意，只是收起来也不会有再被拿出来的那一天。

这件事上，孟流年难得认同母亲一回，烧掉也挺好。

起码在这份心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以前，能被认真地回忆一番。

孟流年就出生在这套 90 年代盖起来的老式单元楼里。二十多年了，她的家一直在这里。这栋破旧得毫不起眼的房子，承载了她整个童年的记忆。

也许可以换句话说，她从未走出过她的童年。

父亲当年受伤后，母亲常慧敏也不得不一边照顾受伤的丈夫和年幼的自己。后来父亲做过保安，母亲摆摊卖过早餐，拉拉扯扯到今天，她也毕业出来工作了。

她知道母亲是怎么养成这种抠搜吝啬的性格的，贫困的生活一旦经历过，就容易刻在基因里，一辈子改不了。

就像她妈常说的，“我不这样算计着，怎么把你养这么大。”

尽管如此，小时候的她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快乐。

直到现在她依然很怀念小时候她在这栋老房子里度过的岁月，但从什么时候起，怀念变成了想要逃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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