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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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十四岁，却早已习得顺从的皮囊与不动声色的心。

她知晓，宫里活得久的，从来不是会哭的，而是懂得怎么笑，怎么藏。

入宫三年，她早已不是当年火中惊哭的小女童。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说话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她眼角藏春，笑里带媚，连清冷的主事嬷嬷都忍不住私下赞一句：「这死丫头，长得妖得很。」

宫中人言，皇后性情端方，待下不苛。

然怜儿从不信这世上真有温情无防的高位之人。

她信的，是弱肉强食。

自被送入宫中，怜儿一身粗布，却总能洗得比谁都洁白，头发拢得光亮顺滑，眉心点的是红朱碎花，一笔不偏。

再过了数年，她十七岁，因貌美伶俐，侍奉被调进了皇后所居的贞容殿。

她不急，不争，做的是最卑下的活，却总在无声处送来热茶，挡下炭风，记住每一位嫔妃的喜好。

她发现皇后夜里常读一册绣本，封面染香，纸张极细，旁人皆以为是词稿，她却悄悄识得那是《折骨舞诀》，宫中传说中专为夜舞所写的秘本。

一次夜里，她故意将烛油洒在皇后的罗裙上，匆匆道歉后献上一件亲手缝制的月白舞衣，裙摆正好绣了香莲一朵，与皇后平日最爱之香名「凝莲」相合。

皇后起初惊讶，旋即莞尔：「你这小丫头，竟如此贴心。」自此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皇后或许从未想过，这名看似恭谨乖巧的小婢，夜里竟潜伏在软帘外，默默偷听她与宫中师母讲授香艺与舞技。

怜儿聪慧过人，记忆极佳，三夜便能默记七成。她夜里自舞，拈香练步，照铜镜描影，连指尖的弧度都比照师法，娇媚中自成一格。

她从不急着表现，只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那位九五之尊对她动心的机会。

终于，那一日来了。

朝中为庆贺高纬登基七周年，宫中设百戏百舞，众妃嫔献艺无数。贞容殿却因皇后风寒缺席盛典，急需一人代为呈献一舞。

「娘娘，奴婢愿去。」冯怜儿淡声请命，眼眸中却藏着一丝火光。

无人知晓，皇后会得风寒，是她早先利用浣衣局一得了风寒的宫女，取其帕伺候皇后。她穿上那件早已准备好的红缎舞衣，薄如蝉翼，内衬浅红，行一步便如火色流光。

夜色将浓，万烛齐明，宫殿之中丝竹渐歇，正是宴席尾声。众妃献舞已毕，乐师轻奏空曲，气氛似将沉寂。

忽然，一道轻声禀报传入殿中：

「贞容殿有宫婢奉皇后之命，献一曲绸舞祝贺圣寿。」

高纬正半倚榻上，目光有些倦，却懒洋洋地扬了扬指：「许了。」

殿门缓启，一缕雾气般的冷香先自殿外飘入，然后，是怜儿。

冯怜儿身着一袭云烟色薄纱，腰间系红玉束带，左右双手各持一条绢缎，长可丈许，绣以金丝暗纹，随她行步微动，如水中双龙、风里烟波。

她缓缓行至殿中，不语、不跪，只垂眸，轻转一圈，红缎拂过她胸前、腰间、腿侧，最后静静垂落在地，宛如两尾红蛇，伏于香肩之上。

音乐响起，她起舞。

她不若旁人骤然旋舞，而是先抬手举缎，一臂高悬，一臂低垂，缎带自掌心飞出，在空中缓缓绕成一个圆。她每一转腕、每一次足尖轻点，缎带便如灵蛇绕身，缠颈绕腰，若即若离。

她低头抚过高耸的胸，一缕缎带从她耳畔滑下，掠过颈侧、肩胛、乳侧，再缠上她手腕。她轻轻拉动，红缎紧束在胸前，将那对丰润玉峰勒得更为饱满挺翘，纱衣本就稀薄，此刻若有似无的轮廓，几乎勾出所有想象。

她抬眸，忽而笑了，含着点狡黠，又含着点……试探。

高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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