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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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的疑虑中，我总算顺利潜进了浴室，就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我一眼就看到了梳洗台上的零钱包。一时间兴奋得有些过了头，放松了警惕，蹭地一下跳起来，抓起零钱包就想逃。

啪嗒――

耳边传来清脆的开关声，在寂静的夜里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震得我全身汗毛炸起。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不由闭上眼，低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时，我双手紧握在胸口，脑里一片混沌，只留三个镶金大字：完蛋了。

屏着呼吸石化了几秒，预期中程靖夕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出现，而是，出现了另外一种让人尴尬又无解的声音……

我愣了愣，缓缓睁开眼，看见镜子上，身穿白色睡衣的程靖夕正对着马桶的背影。

他居然泰然地解起了手？！

我只觉得一道雷劈到了脑门上，劈得我眼冒金星。

扶着梳洗台缓了缓，我开始纠结起来，他一定看到我了，现在我是该自觉地同他打招呼解释下半夜闯进来的原因，还是不要脸地掉头跑了？

正纠结时，耳边又传来一阵冲马桶的声音，恍然抬头，就看见程靖夕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眼神无焦距地直视前方，因为身高的差距，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他几步就走近了梳洗台，我紧张地瞪着他，在他快要走到我身旁时，立马双手揪着耳朵蹲了下来：“对不起，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我的东西落在了这里，我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而觉得尴尬，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我马上就走。”

几秒内不带停顿地说完这句话，来不及继续崇拜自己的好气魄，只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偷偷抬起眼帘往上看去，只见程靖夕双手放在水流下左搓搓右搓搓，然后关掉水龙头，用摆在一旁的手巾擦了擦手，转身走了出去。

一副无视我的样子。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大字，他不会是在梦游吧？

这个想法一出，我愣了一愣，认真想了想，是了，他绝对是在梦游。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是靠在门沿上用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扫得我颜面无存，再挥挥手，蹦出两个字：“出去。”

短短几分钟里，心情大起大落这么多次，脑子居然难得地清醒起来，我实在很佩服自己临危不乱的风范。

认清了这个事实，我变得大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程靖夕不在床上，卧室的门打开着，走道里的昏黄灯光柔软地铺了进来，我沿着走道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看见程靖夕懒懒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电视机的幽蓝屏幕里正播着《动物世界》。

有着标准普通话的旁白男声正在讲述大马哈鱼的洄游：每年秋季，成群结队的大马哈鱼沿江而上，它们不摄食不停顿，日夜兼程地赶路，不管是遇到浅滩峡谷还是急流瀑布，都不退却，冲过重重阻挠，直到目的地，然后体力消耗殆尽，产卵后死去。

它们跋涉千里，为的不过是一场明知后果的悲壮死亡。

从沙发后绕过去，我站在沙发一侧，看着梦游中在看电视的程靖夕，心里陡然生出许多愁绪与叹息，不过是看到大马哈鱼的一生时想到了自己罢了。

因为在追逐程靖夕的这条路上，我其实同这些悲壮的大马哈鱼并无两样。

你会喜欢一个人多久呢？

会多久？

即使时光附上青苔辨认不出彼此的模样，横隔着比几千几万里的大洋陆地更遥远的距离，明知结局注定是离别。

就算是那样，你还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他吗？

我会啊。

我喜欢程靖夕，偷偷地，小心地，无畏地爱着他，爱了很久很久。

从我十三岁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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