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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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纹衣裳，衬得她红润的小脸更水灵了。

且孩子也不认生，这样多命妇们围着逗弄她，她全然不哭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女眷们。

当她软软的小拳环住自己的小指时，众人心都化了。

等到筠之和孩子握小指时，她竟嘻嘻地对着筠之笑，露出两颗还没有绿豆大的小乳牙。孩子笑了一会儿，就专心致志地往筠之身上爬，惹得众人又一阵欢笑。

“来，抱抱小侄女。对，平着，托住她这里。”萧氏将女儿抱到筠之怀里，含笑瞧了一会儿筠之，转头对众人道：“要我说，筠之也该生孩子了。”

命妇们闻言哄笑，都教她沾沾萧氏的福气，又传授她生女生男的”秘诀”。

筠之仍从容地抱着孩子，脸上却慢慢地红了起来，热烘烘的。她将耳后的鬓发捋了再捋，试图遮住自己红日东升的耳根。

生孩子么？

邵项元总是对方佑摆出生气的表情，很严肃。可当方佑从桌上抓起琉璃小山笔搁往嘴里送时，他却比婶婶发现得还快，一面掐圆方佑的双颊，一面拍方佑的后背，让孩子很快将笔搁呛了出来。

他会给方佑磨去竹马上的毛刺，会在喂粥前先用手背试碗沿的温度，会在方佑疯跑过后一面骂他，一面拿最软的巾子放在他后颈下方吸汗。

他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筠之垂眸，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意。她下意识地往邵项元那边望去，谁知他也正在瞧自己，手中的琉璃酒盏还未放下，乾和葡萄的酒液滟滟的，荡漾着波光。

四目相触，炙热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筠之似乎被他爽朗真诚的笑意灼了一下，飞快地偏过头去，装忙与萧嫂嫂说话。

这羞怯仓促的表现让萧氏忍俊不禁，她没有戳穿筠之，只是笑着，配合着，认真倾听她毫无逻辑的混乱句子。

邵项元百无聊赖地站在男宾席中，方才他被裴行俭带着给许多文臣武官招呼介绍，这时正和众人赏王献之的《飞鸟帖》。他无意于书法，同时也偏心地认为，即便是魏晋名流大家，行笔风韵也不及筠之万一。

筠之愈躲，邵项元愈要看。

他明明穿着一身潇洒文雅的衣袍，两只黑眼睛却不讲礼，大大咧咧地盯着女宾席，直盯得筠之羞怯垂眸，双颊也蒙上一层姣软的桃花色光泽，漂亮极了。

邵项元停下酒杯，不再与其他人交谈，只扬着眉，目光越过人群，一直对他的妻子微笑。

筠之低下头去，哄萧氏的小女儿。可这位小侄女竟一直往筠之的胸脯上扑，双手抓着筠之的衣襟，要讨奶吃。

命妇们再次大笑起来，萧氏也笑得喘不上气，扶着身边的仆妇连声“哎唷”。

筠之羞得耳根绯红，想找些说辞打马虎眼儿，可欲言又止几番，也没想出任何为自己辩护的话语。

索性不再辩驳，两手揾着自己热热的脸颊，又转头去望邵项元。

但这一次，邵项元没有看她了。

他手中的酒盏已放在一旁，本人则凝着眉，神情肃穆，怔怔痴痴地望着堂前，眉宇间有浅浅的担忧，是筠之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什么事，引得他这样认真？

筠之的心毫无预兆地怦怦跳了数下，被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填满。

她屏住呼吸，不安地顺邵项元的视线望去。

目光穿过流光溢彩的水晶珠帘，乐台上，一位也穿藕粉色织金衫裙的娘子坐在筝案前，春山眉黛浅浅，秋水眼波泠泠。她秀眉微蹙，似泣非泣，身后的烛光红幕如晚霞绚丽，却敌不过她清丽超尘的弱柳仙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