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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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在路边被绿化带里的水管迎头猛浇那次，她都是美丽而精致的，滴水的睫毛依然卷翘得就像是古建筑上扬的屋檐，每每看到她，他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隔壁女孩总是抱在怀里的那个洋娃娃。

但今天的她……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素面朝天，在昏黄的灯光下痘印和黑眼圈依然清晰可见，她的发梢垂在肩上染湿了棉质睡裙，隐约映出肩带的形状。

冯雪赶忙挪开视线，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阮棠说话隐约带着些颤音：这么多天你跑哪儿去了？

阮棠跑过来，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盯着他。

冯雪兀自打开面前的盒饭，利落地掰开一次性筷子，说：有点事，没有影响到你正常营业吧？

语气礼貌客气，但阮棠还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我的事你少管。

阮棠一把拉过他面前的盒饭，鱼香肉丝，全是肥肉的土豆烧肉，豆角茄子，她认出是街角那个流动快餐摊的作品，像捅了大庆油田似的，米饭被菜里的油泡得粒粒分离。

“我呢，自然也是没什么打听你私事的闲心，但我们现在算是合伙人，万一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不下去了，我怎么办？你这是对我不负责。”她委屈巴巴地控诉道。

果然，冯雪态度缓和了不少，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随随便便放掉这家店的。

阮棠嘟囔道：口头保证算什么，你也可以反悔啊。

冯雪认真补充说：为了优惠当初房租付了三年，也就是说你至少可以继续用将近三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签个合同。他说着，又将盒饭拉回到自己面前。

果然，对付金牛座最好的方法就是激发他们的责任感。阮棠心里窃笑。

她重新将盒饭拉过来，皱着眉头打量：你就吃这个？

冯雪苦笑：这个没什么不好，我想存钱……

“给你前妻？”阮棠打断他的话问，见冯雪默认，她无奈扶额，“既然你之前说过我们算是朋友，那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讲，你以为你这样节衣缩食过苦行僧的生活，她就会感动然后原谅你？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原谅了你，你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冯雪，你以为你很高尚吗？”

“那我该怎么办？”

阮棠从柜台拿了一只勺子和一个小碗过来，将盒饭里的饭菜拨出来大半，在冯雪惊讶的目光中拌了拌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她嚼了几下，皱着眉头吞进去说：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妈出完早餐摊中午还要在学校门口卖小吃，就打发我去我家小区后面的快餐店吃饭，那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中午回家去点一份六块钱的鱼香肉丝炒饭，哦对了，鱼香肉丝也像现在一样少，因为菜多一点的盖饭要七块。但是现在，我却再也吃不下这样的饭了。

冯雪嘴唇动了动，轻轻叫了声阮棠的名字，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阮棠笑起来，嘴角还泛着油光，朝他眨了眨眼打趣道：你是不是觉得挺惨的，我可没有要卖惨的意思，我那时候觉得可幸福了，我只是想说，人在不同的阶段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或许当时你前妻想要的是和你同甘共苦，但是你推开她了，现在她只想要向前看开始新生活，既然你觉得对不起她，为什么不能遂了她的愿，非要把你觉得为她好的东西强加给她呢？你到底是为了让她快乐，还是为了让你自己心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