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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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几个穿制服的人从面前路过，交谈着跟进情况，声音也钻进耳朵里。

“家长来了没？”

“双方家长都通知了，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平时青少年打架斗殴案件也不少，也没见动静闹这么大啊？”

“能不大吗，他直接把人从校门口拽走的，那么多人看见呢。”

“说因为什么了吗？”

“没，怎么问都不说，就是沉默。所以我问你家长来了没。” ?? ??

“哎，先看看另一个的伤情鉴定吧。俩男生都长得斯斯文文帅帅气气的，到底干嘛呢……”

议论声不断涌进耳道里，像飘浮的泡泡，涨得脑子发昏。

阮嘉梨起身，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

冰冷刺骨的水在指缝和掌心中流动，再落到脸上，令人清醒一些。

阮嘉梨对着镜子，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眼前还在不断闪过当时巷子里的场景。

少年眼角眉梢都是戾气，嘴角扬起的弧度极尽讥诮，拳头落下的闷响和那人的呻吟都还在耳畔回响。

触目惊心。

阮嘉梨闭了闭眼，强行驱赶走这些画面，转身走出洗手间。

刚迈出几步，走廊不远处的房间门开，几位穿制服的警察陆续出来，还回身叮嘱，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少年轻声应了。

阮嘉梨缓慢迈步走到门口时，里面的人也正好抬眼望来。

站着，站在门口两步的地方，脸上和手上都是伤，还没有处理。

手背上的绷带已经彻底变成暗红色了，连带着指关节都全是擦伤。

唇角破了一点，鼻梁上也横着道伤口。

目光相接，猝不及防地一顿。

而后是漫长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时璟率先移开眼。

阮嘉梨没动，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喊他。

“裴时璟。”

“……嗯。”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走廊在此刻安静下来。

那些盘问、讨论、议论声，好像都在一瞬间消失了似的。

无关人员通通从身边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个，隔着几步的距离，还有一道开着的门，遥远地对视着。

少年垂在腿侧的手指蜷了蜷，半晌，偏开脸。

“没有。”

阮嘉梨静了两秒。

“一点都没有吗？”

她异常平和地轻声问，“为什么没来接我放学，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不听劝……”

“为什么明明说好今天见，但是却沦落到现在这种情况。”

“真的就，一点点想要告诉我的，都没有吗？”

还是沉默。

安静的空气在狭小的房间里流动，气氛近乎凝固。

他甚至不看她。

偏开脸，半垂着眼，看着墙壁上刷出的白漆褶皱。

宁愿看着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也不看她。

阮嘉梨收回视线，倏然笑了一下。

“我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明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可是你从来都不说。”

少年漆黑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小幅度地抖了抖，像是生理性的筋挛。

阮嘉梨盯着走廊远处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白炽灯，直到眼前虚化成一片，鼻尖轻微的酸涩被压住，才缓慢地偏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