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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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生物离世那样安静，出生在这里的灵魂最终会以同大海同样沉默的模样守护着这块地方。

她红着眼睛沉默地扒开紧闭的蚌壳，握紧颈间西维送给她的珍珠，将鱼尾缩进蚌壳，弓起身体睡在可以将她全部笼罩的壳中，像十几年中每晚西维利保护着她入睡那样闭上了眼睛。

疲惫的身心很快就将她带入了梦境之中，这是一场关于过去的梦。

......

那一年她还是一条鳞片都没有长全的幼小美人鱼，海洋中的其他生物嘲笑她外表丑陋，没有族群，没有归属，还故意带着她前往危险的礁石群，结果在那一天她遇到了人类驾驶的轮船，锋利的金属旋片旋住了她的尾巴，害她受了伤。

最后她挣扎地死里逃生，哭着回去向西维利寻求安慰，她就像现在这样依赖地躺在西维利的蚌壳中，西维利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用着她那温和可亲的嗓音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话：

“薇薇安，我可怜的宝贝。大海其实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不同，海洋中孕育出来的生物千千万万，每一种族群都有不同的生活习惯，同样个别之间也有差异之分，有的生物凶猛，有的生物温和。你作为一个自由的生命，可以自由地选择跟任何的生物交往，但是如果它们伤害了你，薇薇安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现在老了，说不好只剩下十几几十年的时间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在一天就会保护你一天，但是等我哪天不在了，那时候薇薇安也要学会做一个独立生活的大人，等那天真的到来，你也不要过度伤心。”

“所有的生命都有长短，死亡并不代表结束，对于亡灵来说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新生，即使肉身死亡，我和你所有去世的家人也会以另一种形式陪伴着你。”

......

温柔和缓的声音催着年幼的小美人鱼入眠，薇薇安在久违的居所中陷入了沉睡，直至一场巨大的海底风暴将她唤醒。

蚌壳外水波搅动，海水翻涌，声音隆隆，即使在睡梦中她也被这巨大的动静吵得惊醒了过来。薇薇安睁开眼睛，翻开蚌壳，看到一大片鱼群正在她的眼前集体迁徙，其他的海洋生物也受到了海水的影响乱做一团地在原地左右摆动。

深蓝的海水在不知名外力的作用下，与海底沉积的泥沙混合，让整片海域蒙上了沉灰的阴影，为海洋增添了异样的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海水的翻滚声冲击着她的耳膜，其他生物混乱行为扰乱着她的视线，薇薇安如梦初醒般看着眼前自己生长的家园，内心升起无端的恐惧，她后知后觉想起了被她遗留在陆地上的奥古斯托。

他是否注意到了不见踪迹的自己，他是否又在寻找她呢？

水中的风波越来越大，薇薇安跟着大部队的脚步摆着鱼尾离去，明明离家园越来越远，但是脑海中的某道声音却是越发越清晰，等到游到某一处位置的时候，她终于听清了声音的内容：

“薇薇，你在哪里？”

“薇薇安，我是奥古斯托，你在哪里？”

......

！！！

是哥哥的声音，是哥哥叫呼唤她！

意识到真相的薇薇安顾不上再跟着鱼群迁徙，她果断地转而朝着海面游去。尽管她之前难过于他对她的欺骗，但是此时听到他声音后的欣喜也是作不了假的。

她带着喜悦的神情在翻滚的浪涛中破水而出，在昏暗的天空背景下，第一次见到了恢复成鱼尾模样的奥古斯托。